首页黄铁圈老人正在周王城广场练习“洒书”
□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吉小平实习生刘方元卜鑫文图
70岁的黄铁圈每天都会到周王城广场练习书法，与他人用水在地上写字不同，他拿一袋黑色的沙粉当墨水，用手在地上洒出诗篇。老人给这种书法取名“洒书”，至今他已练习26年。老人从小酷爱书法，从1966年开始写毛笔书法，每年春节他帮邻居写完春联，就走遍大街小巷观看别人家门口的对联。现在，他从每月的退休金中拿出近一半的钱买纸墨练习书法，大家都叫他“书痴”。
天降煤灰成就独特“洒书”
在周王城广场，黄铁圈老人蹲在地上，黑色的沙粉从他指尖整齐地滑落下来，大约30分钟后，一幅《沁园春·雪》完成。沙粉当墨，手指做笔，大地为纸，老人自创的“洒书”成为一绝。”“1992年时，我家附近有一座陶瓷厂，每天都有很多烟灰落到我家的院子里，我索性把烟灰收集了起来，就这样开始了‘洒书’。”黄铁圈说。
黄老先生家住涧西区同乐寨，他是这里的老门老户，也是这里的奇人。一个农民热衷于书法，和记者讲起书法顿时精神焕发、滔滔不绝。“不瞒你说，用煤灰洒字，还是因为经济困难。”据黄老先生讲，他的祖上也算是书香门第，他自己曾在学校当过代课老师，也在工厂当过工人，但最终还是以农民身份“退休”。现在，他和老伴每月每人都领260元的“退休金”，钱都是村里发的。
使用煤灰写“洒书”常常把手染得漆黑，黄铁圈也不停尝试着各种洒字的材料。“我用过铜加工厂废弃的铜粉，也用过石灰，最终发现铸造用的‘造型砂’最适合‘洒书’。”就这样，黄老先生经常去铜加工厂废弃的“造型砂”堆放处，把它们收集起来，拿回家用筛子把杂质筛出，然后一包包堆放在自己书案的柜子里。他每次去广场“洒书”，还要带一把刷子，写完字的沙灰，他都会收集回来，下次继续使用。
在广场写字，只要一抓起沙子，他整个人顿时变得专注起来，书写时，曾有几个熟识的老年伙伴叫他名字，黄老先生丝毫没有反应。《沁园春·雪》一气呵成后，旁边一位朋友发现了他书写的错误，“你露了一个字，这里的‘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的‘无’字，你忘写了”。于是，黄老师拿扫灰的刷子将“江山如此多娇，引数英雄竞折腰”全部扫掉，重写一遍，方才满意。
看遍大街小巷春联成“书痴”
对于书法的爱好，黄铁圈到了痴迷的地步，春节前帮同乐寨邻居写春联自不在话下。他告诉记者，从大年初二开始，他就会往老门老巷里钻，去欣赏别人家门口的春联书法。“别人过年走亲戚，我过年就是看各家各户的春联”，从涧西区到老城区，每年都会留下他的足迹。
“我还爱去农村，经常到红山乡和白马寺那里看春联，上世纪90年代之前，那里的书法漂亮得很！”黄老先生说，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印刷的春联占了主流，他看春联的兴趣也就逐渐消退了。“不过瘾啊！”他说。为了看到好的民间书法，春节期间他会到周边的农村，“我去过宜阳那里，偏远地方手写的对联还是比较多的，我到那里一看就是半晌”。
“我自己写的（春联）感觉还是很一般的，但我特别欣赏别人的作品。”黄老先生经常去旧书摊，购买一些碑帖书籍，买回书后先要细细欣赏，并揣摩行笔运笔的规律，然后他就自己写和练。黄老先生不仅用毛笔练，也用他自创的“洒书”写。他每次外出到广场“洒书”，总带几本书法书籍，久而久之，丢书成了常事。由于酷爱草书，曾经同一本名人书法书籍他重复买了四五次。“有一次，我在老城一个书摊上又买那本书时，突然发现是我曾经用过的那本。我对老板说，那是我的书呀！但是他丝毫没讲情面，还是老价钱又卖给我了一次！”说起这件事，黄铁圈哭笑不得。
一半退休金买纸墨为书狂
练书法纸张和墨水总少不了，但这对于每月收入只有520元的老两口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洒书”也给他节省了不小开支。“统算下来，我每个月在纸张和墨水上的花费，能有100多元，像我写字的量这么大，也多亏了爱好书法的朋友们给我接济一些。”黄铁圈的书房是他家老院的一间砖瓦房，记者拉了好几下电灯，灯也不亮。现在，黄老先生只能就着自然光写字。他打开一瓶墨汁，小心倒入瓷盘，抻开一张宣纸，“不瞒你说，这张宣纸得花4块钱，这瓶红星墨汁要20元！”黄老先生决定要写“上善若水”四个字，但在写到第四个“水”字时，盘子里已经没了墨汁，他又小心地倒出几滴，等把黄铁圈的落款写完，所有墨汁恰好用完。
黄铁圈每次外出广场“洒书”时，总会带一些自己的“墨宝”，准备卖给喜欢的人。他的一幅字从50元到几百元，什么样的价格都卖过，有时一天能卖几张字，有时十几天难得开张一次。他卖字别人开价多少，不是决定成交的主要因素，买家是否能欣赏他的字，才是关键。“我看过的字太多了，古人今人、名家布衣的都有，现在我写字时感觉，自己是一种飘动的状态，写字随心所欲。”今年8月底，黄铁圈过了70岁的生日，但他仍然称自己是“浪漫的书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