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空龙纹金匕。(湖北省博物馆藏)
西汉金兽(南京博物院藏)。
铜鎏金银蟠龙纹壶(河北博物院)。
蟠螭纹金盏(湖北省博物馆藏)。
金面具(金沙遗址博物馆藏)。
面具在世界不同地区、不同时代都曾出土,通常与礼仪、祭祀、丧葬密切相关。其中,以黄金制成的面具十分罕见,在世界范围内发现较少,反映出使用者地位的尊崇与神圣。9月21日亮相金沙的金色记忆展上,将集中展示国内主要的黄金面具,其中就包括2007年出土于金沙遗址的大金面具。这件金面具宽19.5厘米,高11厘米,厚0.04厘米,重46克,是目前中国发现的同时期形体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金面具,兼具极高的科学价值、历史价值、艺术价值。3000年前的古蜀人相信,通过它就能上达天听,与神沟通。
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副研究馆员、金沙遗址主要发掘者张擎回忆,2001年2月,成都市区西北金沙村考古工地出土了一块小巧玲珑的金面具,仅重5克的黄金上雕琢出精致的人面像,令人叹为观止。时隔六年之后,在离小金面具不远的一个小圆坑内,考古学家无意中看见距去年发掘面下不足3厘米处,显露一个金光灿灿的小角。当工作人员小心翼翼把这件金器连同泥巴一起取出时,它已经揉成一块皱皱巴巴的薄面饼,无法辨识器型。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长、金沙遗址博物馆馆长王毅慢慢剥离上面的泥土,经过初步延展处理后,他首先看见一双大大的眼睛……这原来是另一件金面具。金沙遗址又一件国宝级文物就此出土。 这件金面具体型较大,面方形,额齐平,长刀形眉凸起,大立眼,三角形鼻高挺,有两个鼻孔,阔嘴,长方形耳朵,耳垂有一圆孔,下颌齐平,内折,显得十分威严。这件金面具是目前中国发现的同时期形体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金面具。
工作人员对两件金面具进行化学成份分析,它们都是用自然砂金加工而成,含金量超过80%。早在3000年前,古蜀人的制作工艺已炉火纯青。他们先用自然砂金加工、热锻成形,再整体锤揲成形,成形时应垫有模具。具体的锤揲方法可能有两种:一种是以专门制作的人头像或人面像为模具,将黄金锤揲成形后,再用生漆等粘合剂将金饰件面罩粘贴在青铜的人头像上;要么直接以需要用黄金装饰的青铜人头像作为模具,将黄金皮锤打在人像面部,并使之附着牢固。 由于金面具比较厚实、边缘有铆接痕迹,似乎第二种成形方法更为可信。金面具大体锤揲成形后,再采用剪切、雕刻、镂空等多种手法进行修饰,随后对表面进行抛光处理,最后用铆接和粘贴等方法,将其固定在其他器物的表面。 张擎感叹:“如此精致且具象的金面具,堪称同时期金器加工工艺的经典之作。”
百家讲坛明星学者易中天分析,面具是人神之间的“中介”,不能与真人太像。面具有两个功效:一是娱神,祭祀时的歌舞表演就是古时的“春晚”;二就是通神。大金面具恰好出土于金沙遗址祭祀区内,这里是古蜀王国商代晚期至春秋早期(约公元前1200-前650年)一处专用的滨河祭祀场所。在出土大金面具的小圆坑里,还有许多红色的泥土,土中掺杂了朱砂,是古代血祭的表现方式之一。由此可见,金面具很可能用于古蜀国宗教祭祀活动。 金面具表面虽打磨得十分光亮,但内壁却较为粗糙,且两件面具大小不一,因此,专家推测,它们很可能并非用于活人佩戴,而像广汉三星堆的金面具一样,粘贴在青铜或木质人头像上。 面具在古蜀人的精神世界里,不仅是一种通神的工具,更是一种娱神的法器,以极其珍贵的黄金面具覆盖于青铜人头像上,不仅显示了其崇高的地位,更是为了让神灵欢娱,以此得到神灵的庇护。它们从一个特殊的角度,揭示了古蜀社会祭祀活动的昌盛,反映了古蜀先民独特的崇尚心理和精神世界。
一提起湖北随州的曾侯乙墓,大多数读者首先会想到编钟。那套由65件青铜编钟组成的庞大乐器,铸造技术高超、音乐性能良好,被中外专家、学者称之为“稀世珍宝”。其实,曾侯乙墓出土文物颇丰,其中一套蟠螭纹金盏、镂空龙纹金匕,是曾侯乙的食具,造型精妙绝伦。特别是通高11厘米、口径15厘米的金盏,重达2156克,是目前已出土先秦金器中最重的一件。在即将亮相金沙的金色记忆特展上,这套战国蟠螭纹金盏、镂空龙纹金匕也将亮相成都,揭开曾侯乙墓的神秘面纱。
1978年出土于湖北省随州市城郊擂鼓墩的曾侯乙墓,是一座战国早期曾国国君墓。这座沉寂2400年左右的地下宫殿,共出土礼器、乐器、漆木器、金玉器、兵器、车马器和竹简1.5万余件,文物保存之好、种类之多、数量之丰,令人叹为观止。墓中随葬以九鼎八簋和编钟为主的礼乐器,体现了先秦时期中国在艺术、技术、天文等方面的极高成就。自曾侯乙墓重见天日,专家们就对其的研究孜孜不倦,令人惊奇的是,这里出土的文物创下了多宗“最”:十二律俱全、一钟双音的曾侯乙编钟,是音乐性能最好、保存最完好的古代乐器之王,也是世界上最庞大的青铜乐器;大尊缶是目前所知我国先秦时期最大、最重的一件青铜酒器,堪称“酒器之王”;除了总重量超过10吨的青铜器,还出土了盏、漏匕、杯、带钩等一批金器,数量之多在先秦墓葬中罕见,2156克(4斤多)的蟠螭纹金盏更是出土最重的先秦金器。 除此之外,这座220平方米的古墓还发掘出了重达7000公斤的青铜架楠木彩绘内外棺、十六节龙凤玉佩、尊盘、编磬、鹿角立鹤、联禁铜壶、青铜冰鉴等文物。
金沙遗址博物馆陈列研究部副主任黄玉洁介绍,早在距今约4000年的甘肃省玉门市火烧沟遗址,出土的金耳环是我国目前发现的最早的金饰,开了中国境内使用金饰的先河。最早的黄金制品多为一些片饰,而蟠螭纹金盏是仿铜的金制容器,反映了墓主人的特殊身份。这个圆口、弧腹、平底的金盏,含金量约99%。金盏有三个凤首形矮足,器身口沿下装饰了一周蟠螭纹,盖捉手饰一周涡云纹,捉手下盖面饰数周蟠螭纹、勾连雷纹等。出土时,盏内放置了一把镂空龙纹金匕。匕身呈圆形,柄扁平,微弧,镂空变形龙纹,含金量87.45%。 这件重器采用青铜范铸工艺,盖顶中央有环形纽,盖边缘有两个边卡,可以与盏扣合,金盏底有S形凤足,近盏口有对称的两只环状耳,盖顶和盏口外沿均铸有繁缛的蟠螭纹和云雷纹。整个造型和纹饰及纹饰布局都吸取了青铜鼎的一些特点,又自有创意,给人以强烈的凝重感。 很难想象一个不见史籍记载的曾国国君,竟享受如此奢华的金器用餐。
金银容器的出现是战国时期金银器发展的重要标志。春秋战国时期,各区域间的文化交流和互动日渐频繁,金器的制作工艺与造型艺术也达到了新的高度,已成为社会地位和财富的重要象征。黄金制品的类型更加丰富,除首饰、佩饰、车马器、兵器以及货币外,还出现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黄金器皿,例如蟠螭纹金盏。 《战国策·楚策三》记载:“黄金、珠玑、犀象出于楚”,《管子》也写道“楚有汝、汉之金”。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地拥有丰富的黄金资源,不仅率先开始制作黄金器皿,还首先使用了黄金的称量铸币。金器的制作工艺也得到了极大的突破,铸造、错金银、鎏金、镶嵌等工艺的运用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战国时期,长江流域率先出现了黄金器皿,这是金器发展史上划时代的标志。其中浙江绍兴春秋晚期至战国早期墓出土玉耳金舟是目前所见最早的金玉结合的器皿,而湖北随州战国曾侯乙墓出土的蟠螭纹金盏、镂空龙纹金匕、金杯等则是目前先秦时期金制器皿的首次成批发现。
一坨重达9公斤、含金量达99%的金兽放在眼前,你会不会觉得亮瞎眼?即将亮相金沙的《金色记忆--中国14世纪前出土金器特展》上,南京博物院的镇馆之宝——西汉金兽也将展出。这件全国出土最重的金器,未展先火,刷爆成都人的朋友圈。1982年正月初七,江苏盱眙南窑庄的农民挖水渠时,一锹下去挖到一个金光闪闪的神兽。这只金兽像一头蜷伏的豹子,头枕伏于前腿之上,屈腰团身,首靠前膝,耳贴脑门两侧,神态警觉,模样“蠢萌”。豹子的颈部戴三轮项圈,头顶有一环纽,通体锤饰圆形斑纹,十分精美。 通常我们所见到的金器大都是锤击而成,而这件金兽是整体铸造而成的。众所周知,整体铸造是汉代青铜工艺中的独特风格。因此,金兽是青铜铸造工艺与金器锤击工艺相结合的产物,它将两种技法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实属罕见,弥足珍贵。 金兽到底是什么动物,狮子、豹子还是老虎?学界曾有争议。南京博物院专家倾向于这是一头豹子。除了形似之外,西汉初期的墓葬中常有豹形文物出土,如河北满城西汉二号墓出土的一对鎏金铜豹、北京大葆台一号西汉墓出土的铜豹等。古人认为,豹能避邪,崇尚厚葬之风的汉人将豹形器物带进墓穴以求平安。 金兽的底座空凹,内壁刻有小篆“黄六”二字。“黄”指质地为黄金,“六”为序数。有学者根据金兽头顶的环纽,推测它是一枚金“权”(相当于古代的秤砣)。还有学者从虎豹避邪压胜的角度出发,将它命名为“镇”。毫无疑问,这个金兽是中国古代金银器中的重中之重。 封面新闻记者曾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