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二月河:埋在心底的感谢

2018年12月19日07:36

来源:大河网-大河报

二月河的部分作品

  □欧阳华

  凛冽的寒风,带来了二月河先生辞世的消息,叩打着悲伤的心扉。一代文豪才俊,划过盛世中国灼灼其华的苍穹;留下了星辉斑斓的“帝王系列”,成为我们永恒的精神盛宴。先生的音容笑貌,先生的坦率真诚,一一浮现在眼前,往日如昨,追忆起先生的高风亮节、一笑一颦,我不由得唏嘘惋惜、潸然泪下。

  二月河多次来“古都城”商丘,对商丘如此富集的历史文化遗迹深为钦佩、情有独钟。他认为这里是灿烂厚重中华文明源头,穿越时空书写着鲜活的“华夏文明史”。学识渊博的二月河感慨地说:“这些都是镶嵌在商丘大地上的瑰宝,这样的文物和古迹都很罕见。我来到这些地方,有一种感怀和敬仰,有一种崇敬的心情。在这些地方,我能够感受到浓重的历史气息和中华民族的文化氛围,商丘到处都是宝,每一个宝都是沉甸甸的。”

  2009年的暮秋时分,呼啸的列车载我如约来到卧龙之地南阳。波光涟漪的白河岸边,一座幽静的二层简易砖雕楼里,铁树喷翠,冬青滴绿,茁壮的爬山虎在风中招手。轻轻的门铃声,唤来了先生。抑或源于对“厚重文明”商丘的偏爱,又或许是文学中人的率真,二月河一如邻家大伯般的亲切随和,完全没有一代文豪的傲娇。生活中的他,远避尘世喧嚣,坦然隐居“卧龙岗”,“独居小楼成一统”,倒也优雅别致。

  他笑道:“你的书籍《彭雪枫将军——永不飘落的红叶》,文笔不错!我们这位南阳老乡,威风凛凛的抗日名将,那不是一般的‘中’。”

  我羞赧回道:“那是英雄事迹感人,作品不堪入方家之眼。”

  我谨慎小心地以“学生”自居,以“老师”尊称。我是暗藏着自己的“小私心”的:我怀揣长篇历史小说《华夏第一商》书稿,想请他这位大家给我提点润色。这想法惴惴不安在我的内心深处,伺机窥探着和盘托出。

  二月河似乎并没有计较我的来意,我们谈文学、谈人生,也让我顺着他的滔滔话茬,轻轻松松地提出了要求。二月河认真仔细地看着我的20多万字书稿,目光炯炯地聚焦,认真细致地斟酌每一个小标题。果然是字字珠玑,句句点睛,也让我眼前一亮,有种拨云见日的豁然明朗,点石成金的洞开心扉。他果真将我当成推心置腹的“学生”,让我心中窃喜。

  《华夏第一商》出版发行后,我第一时间寄给他,并打电话深表谢意。先生爽朗地开怀大笑,连说祝贺祝贺,并鼓励我多读书、勤写作,板凳要坐十年冷,作家就要靠作品说话,要有“拿起笔来老子天下第一”的勇气。我能感到,先生对后辈寄予的殷殷期望和拳拳爱心,我对自己的作品却诚惶诚恐,只有为不辜负先生的期望而奋进不息。

  2011年的仲春,花开时节,杨柳春风千万条。我再次叩开了先生的家门,这次我直接捧出拙作《康熙三下白云寺》,请先生审阅定稿。经过一冬的隐藏,先生看起来满面春风,他兴致勃勃地翻看书稿,责怪道:“直接寄过来就是了,何必鞍马劳顿?”

  我笑道:“学生觐见老师,不念旅途劳顿,当登门拜访才是!”

  先生爽朗大笑,与我津津乐道起白云寺。康熙三下白云寺,似乎有传说的成分,但这兰若丛林里“当、堂、常、赏”字迹,却是千真万确的“真迹”,留下了猜不透的字谜?那顺治是不是化名行痴,顺治是否出家在白云寺?史学界对此存在着争议。不过,行痴的《出家偈》,在留存的石经幢载得明白无误:“我本西方一衲子,为何落到帝王家。十八年来不自由,南征北讨几时休?”又给我们昭示着何等的暗语?

  既然先生这般从容自若,我也便直抒胸臆,请先生百忙之中,执笔审阅修改,蚁群爬行的二十万言,对花甲老人确有些“勉为其难”,但二月河欣然应允,看这神态又绝不是敷衍小辈之举,蜚声全国的文坛大家,毫无芥蒂地如此亲近勉励,也让我心存感激。

  先生似乎言犹未尽,果断地说:“我就好人做到底,再写个序,若何?”

  比及麦穗扬花时,我收到了一份沉甸甸的包裹,原来是二月河先生寄来的。看着厚厚的书稿里,修改的字迹笔走龙蛇,提出的意见画龙点睛,拳拳厚爱跃然纸上。附带一篇洋洋洒洒的序言《悠悠古刹帝王心》,珠玉跳荡,力透纸背,既有中肯褒扬,也有热切期望,后被《河南日报》刊载。看来,二月河老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的。他无形中认下了我这个“学生”,也默默尽到了老师的职责和关爱。

  一股浓郁的香味飘来,烧鸡的馥郁浓香,手擀面的筋道顺滑,洋葱木耳的爽口清脆,蒸荠菜的鲜嫩可口。二月河先生吃得满头大汗、不亦乐乎,我也吃得如醉如痴、大快朵颐。又开瓶我带来的民权葡萄酒,醇香浓郁。画面这么温馨和谐,诗情画意,原来平凡生活中的二月河,是如此的简单幸福。大道至简,这一定是他生活的真谛。

  轻轻的,二月河走了。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了卷帙浩繁的皇皇巨著,与我们进行着穿越时空的对话:有时金戈铁马,有时悱恻缠绵,莽莽北国情,潇潇江南雨,温暖着我们历久弥香的回忆。

编辑:张馨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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