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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市洹北商城发现的商代铸铜工匠家族墓地
出土的陶范残片
□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康翔宇文新华社记者李安摄影
莲鹤方壶、司母戊大方鼎等青铜器，凭借其优美的纹饰、巧夺天工的设计、复杂的结构等备受世人的关注和喜爱。同时，这些青铜器作为古时王权的象征，其自身所蕴含的巨大研究价值也让它们在历史中占有重要地位。但在生产力有限的数千年前，这些叹为观止的国宝重器是如何制造出来的呢？近日，一处商代铸铜工匠家族墓地在安阳洹北商城附近重见天日，那些关于青铜器制造的若干谜题，或将在这里找到答案。
出土陶范成确定墓主身份的关键证据
安阳洹北商城，坐落于著名的安阳殷墟东北部。
“这是一座商代中期的都城。”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安阳工作站副站长何毓灵告诉记者，2014年起，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站就持续在洹北商城内进行考古发掘和研究。
何毓灵回忆，2015年8月，他们在宫城北墙以北，发现了一个用于熔铜的鼓风嘴，一处铸铜作坊随之被揭示出来，“之后我们就开始主要围绕手工业生产、青铜铸造的工艺技术进行重点发掘”。
2017年秋季，考古人员又在这个作坊遗址范围内发现了几处排列规范的墓葬。“在这些墓葬中出土了铜刀、铜锥、磨石等铸铜工具。其中有两座墓葬还出土了铸铜用的陶范。”何毓灵介绍。
随葬工具是古代墓葬比较常见的现象，但陶范着实罕见。考古人员起初认为，这些陶范可能是因为铸铜作坊区的墓葬，在填土时被无意混入其中，但随着发掘的深入，考古人员逐渐发现，这些陶范放置得非常有规律。
“并不像是有意混入的，所以我们2018下半年重新发掘现在这个区域，一直到2019上半年，又发现了30多个，加上之前的共42座墓，陆续发现了一些规则放置的陶范，所以我们最终确定，这里应该是一处铸铜工匠的家族墓地。”
何毓灵告诉记者，陶范是确定墓主身份的一个关键性指标，因为这些陶范只能在青铜器铸造的过程中使用。
铸铜工匠的身份被确认后，考古人员迅速确定了下一步工作的方向。
“因为这处墓葬群所处的作坊区就在王城宫殿区附近，结合青铜器在商代是王权的代表，我们认为这个家族是由王室直接控制和管理的，并且很有可能是世袭制。”何毓灵介绍说。
这就为研究当时手工业技术传承的过程提供了线索。
再者，“青铜器制造在当时是一种高端的生产技术，国家会有意控制”。
或将明确商代青铜器制造工艺
青铜器发源于夏，在商代达到鼎盛，对比商代不同时期的青铜器可以发现，其制造工艺从商代早期到晚期有了长足的发展。但制造工艺的发展历程却仍不明朗。
据河南博物院金属文物保护科研基地副主任、青铜器修复专家杜安介绍，商代青铜器目前已知的主要制造工艺是范铸法，其中炼泥、制坯、雕范、烘烧、装配、浇铸、打磨、补铸、铸接等工艺流程都已能确认。但仍有大量工艺细节不能完全确定：“像铸造后对于器物表面的打磨和修整所使用的工具；制范过程中有没有便于翻制的母范；器物表面是否有防腐工艺等细节，都需要更多的考古发掘资料来证实。”
对于此次在安阳发现的铸铜工匠家族墓地，杜安表示充满期待，“这处墓葬是一处非常重要的考古发现，期待能够出土更多能够反映青铜器制造工艺细节的实物，这将对我们详细还原商代青铜器制造工艺的发展、演变，了解商代青铜制造匠人的分工和社会地位有重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