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1日凌晨,郑州市雨量最大的时候,一位外卖骑手看到一份跑腿单长时间都没人接单,这一订单的具体内容是,一位在外地的郑州市民希望有哪位骑手去河南省肿瘤医院附近,寻找自己外出失联的老父亲,当时雨下得很大,最近一次联络时,老人被困在公交车里。
位仲辉当外卖骑手不到2个月,他选择了接单。凌晨,他和同行骑手孟乾坤一起趟着过膝的水,找到被困老人后,又带老人一起脱险,直到上午,找到一家还有空房的旅店安顿好老人,他才离开。
位仲辉接到的跑腿单
记者的采访是在位仲辉姐姐开的便利店里进行的,因为这两天手机信号不稳定,怕接单超时,位仲辉选择回到姐姐家的便利店帮忙。
在姐姐便利店帮忙的位仲辉记者任梦岩摄
位仲辉今年26岁,是个退伍军人。退伍后,他给老板开过车、进过厂,之后又到姐姐的便利店打工,今年6月10日,他经朋友推荐,做了美团骑手。一开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做,一个多月下来还没完全摸到门道,看着“大神”们一天跑200单,最多只能跑50单的位仲辉羡慕不已。
7月21日凌晨1点半,已经下了一天暴雨的郑州,订单数寥寥无几,一天都没出活的位仲辉在睡前看到有个232元的“跑腿单”:
老人被困在省肿瘤医院附近的公交车上,疑似北边路口,车上的现在大部分已经下车淌水走了,求助!
下单的是老人的儿媳妇,老人的儿子、儿媳当时都在外地,他们只知道失联前最后一次联络时,老人在河南省肿瘤医院附近的公交车里,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看着距离不远,位仲辉就和同事孟乾坤一起骑电动车去找老人。水太大,孟乾坤的电动车直接坏在路上,两人又一起徒步去找公交车。当时路上所有路灯都已经熄灭,他们只能靠着信号灯闪烁的灯光判断方向,一路走过去,深一脚浅一脚。位仲辉说,他心里不怕,这个底气来源于他的实力。他18岁当兵,24岁退伍,在武警湖北总队武汉支队接受过抗洪抢险训练,还参与过2015年“东方之星”号的救援和2016年武汉洪涝灾害的抗洪抢险工作。
位仲辉回忆,当晚,一路找老人的时候,水流还不算急,他们借着信号灯在公交站附近挨个看抛锚的公交车里有没有人,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老人。当时,这辆公交车开到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老人和一起被困的几位乘客、司机的状态还行,但几个小时没有吃喝。位仲辉记得,一路走来的路上还有一家便利店开着门,于是又折返回去为被困人员带来了水和面包。
在公交上找到老人后位仲辉拍下了照片报平安 (位仲辉摄)
陪着老爷子待了一会儿后,他的家属又打来电话,说在附近定了一家酒店,希望能帮忙带老人过去。虽然网上还能预定,但位仲辉觉得到了现场不一定有房间,于是他决定自己先涉水去酒店看看。到了一看,果然早已爆满,连大堂都挤满了人,位仲辉只能再借着信号灯的光走回公交车的位置。到了六点多天蒙蒙亮,位仲辉觉得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老爷子有基础病,再加上水退了不少,就决定让几位乘客和他们一起,到最近的肿瘤医院休息,他当时想,如果乘客身体有什么问题,去医院会更安心,而且医院有水有电,就算在椅子上休息也舒服一些。
到了上午,周边商店陆续开门,但也没有热食,位仲辉又买回了牛奶、面包。这段时间里,老人的子女也在网上不停地找旅馆,终于找到一家医院附近的17层旅馆,因为停水停电没有电梯,这家旅馆还没有满员。位仲辉又和同事一起搀扶着老人上了17层,和老板娘安顿好后,他才通知下单客户,这个超长“跑腿单”可以结束了。
这个“超长跑腿单”,位仲辉和伙伴一起赚了232元。他说,接单根本不是为了钱,因为自己当过兵,有过“水到胸口”的抗洪抢险经历,这单,就该他去。
采访过后,位仲辉给我看了他当年在部队的照片,当时的他“一身腱子肉”,如今已经有些圆润,他说,退伍几年胖了40斤,当年在部队训练的细节也有些模糊了,但5年军旅生涯,让帮助他人,已经成了“肌肉记忆”。
位仲辉戎装照 (图片由受访者本人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