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网记者 莫韶华
“河南经历了灾情和疫情,我们身在远方无能为力,刚好这部电影其中拍摄的一位作家梁鸿就是咱们河南人,所以在这里举行首映也是我们电影人对河南的一点心意。”9月11日,在郑州举行的电影《一直游到海水变蓝》首映礼现场,著名导演贾樟柯用新作为河南观众送上祝福。
现场,贾樟柯和河南作家梁鸿一起,带读者和观众“以故乡为根据地,看中国,看世界”。
为何将镜头指向乡村?
上帝创造了乡村,人类创造了城市。
——作家格非
众所周知,1993年,贾樟柯终于圆了他的“北影梦”,他也没想到,去北京20年后,他决定逃离北京,回到故乡汾阳贾家庄。
在贾家庄,故乡生活反而让贾樟柯更了解城市,通过聚焦个人经验和城市经验,他发现人的个人情感和乡村是有关的。
2019年5月的一周时间里,小村贾家庄异常热闹,成了文学盛宴,余华、阿来、格非、苏童、欧阳江河等现身贾樟柯主办的第一届吕梁文学季上,35场作家分享和电影放映活动,一时间贾家庄这个“十八线”村庄变得人声鼎沸。
就是在这次文学会上,贾樟柯发现了作家的“归乡现象”,比如贾平凹、余华、马烽和梁鸿,四位作家都以书写乡土而闻名,所以他萌生了拍摄一部有关书写乡村文学作家的电影,只不过,这部电影那时的名字叫《一个村庄的文学》。
四位作家讲述1949年以来的中国往事
影片以出生于上世纪50年代、60年代和70年代的三位作家贾平凹、余华和梁鸿作为最重要的叙述者,他们与已故作家马烽之女段惠芳一起,重新注视社会变迁中的个人与家庭,展现了1949年以来的“中国往事”。
影片从贾樟柯的故乡,同时也是马烽常年工作和生活的贾家庄起步,一路走到其他三位作家居住和生活过的陕西、浙江和河南;四个人经历所涉及的时间跨度一直从新中国成立后延伸到改革开放以后,形成一个相对完整的时空序列。
每个作家分处不同时代,对个人生活表述也不尽相同:贾平凹主要讲述了自己下乡过程中罹患肝炎的经历;马烽的女儿回忆了父亲前往延安、书写吕梁英雄的过程;余华声情并茂叙说了自己睡在“凉爽的太平间”以及第一次前往北京修改稿件的故事;梁鸿则始终无法真正解开对自己的父母和姐姐的心结。
在映后见面会上,贾樟柯介绍说,这部电影的焦点并非文学而是生活本身,文学是电影中人物的身份和职业。四位作家的文学梦和乡村展现的问题殊途同归,呈现的都是一些基本生活问题,比如吃饭、恋爱、远行、疾病、家庭结构等。
梁鸿:回忆家庭亲情 寻找生活的底力
影片中的主要人物梁鸿,河南邓州人,著名作家、学者,致力于乡土文学与乡土中国关系研究。代表作《中国在梁庄》和《出梁庄记》对河南梁庄的留守者以及这个村庄的外出打工者进行了深入观察,清晰地展现当代乡村与中国社会的真实形象,使河南梁庄成为认识中国乡土现在与未来的醒目标本。
看到演绎的那部分,梁鸿称赞贾樟柯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很多不可诉说的内容,我很少讲到童年,较少涉及少年,但是他使人打开心扉。”将从未讲述过的痛苦公布于众,梁鸿觉得对自己也是一种释然,“如果通过我的讲述能让人体会到中国人成长的艰难,感受到家庭凝聚力的重要性,也很值得”。
为何选择梁鸿?贾樟柯:“我们处在同一时代,用不同媒介传递同一种感受”
“这样的作者存在会让人觉得,我们虽然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不同空间,但却在用不同的媒介来传递同一种感受,她的工具是文字,我是影像,这种惺惺相惜能消解创作的孤独感,冥冥之中仿佛我们已经是知音了。”贾樟柯说。
此外,对于擅长文学创作注重文章结构的作家梁鸿来说,她也特别关注影片的结构。
在影片中,每部分结束都会有一位村民或读者来朗读诗歌,梁鸿认为这种形式感很重要。“生活是有咏唱性的,作家讲的也是平凡人的生活,这些平凡面孔的出现,使普通的人生拥有了闪亮的瞬间,被电影定格,有可能成为记录时代的历史。”
片名为什么叫《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在影片中,出生于浙江小城海盐县的作家余华幽默风趣,他讲述小时候经常到海边游泳,但记忆里海一直都是黄色的,可是大家都说海水是蓝色的,所以他就一直游,希望能游到海水变蓝……
贾樟柯就借用了这句话作为片名。
“最初的片名《一个村庄的文学》感觉无法承载片中的内容和想法,而这个名字就像是大海版的愚公移山的故事,蕴藏着中国人内在的力量,也就是坚持。”贾樟柯解释道。
梁鸿则认为这个名字非常有韧性,不管是自身长久的坚持,还是家庭和国家的托举,都是人在困难时期继续往前走的底力。
贾樟柯印象中的河南人是啥样?
老家河南,中原是中国的家乡。
因为家乡和河南紧临,贾樟柯接触过很多河南人,但是真正第一次在河南拍摄就是此次前往邓州拍梁鸿。
“河南人呈现出的不同之处就是历史感。河南历史悠久,有郑州、洛阳和开封,它对人的影响就是不管在创作还是为人处世中,都自带历史感,这是中原人的强项,他们是从纵深处走来的。”
对于现场不少有影视专业的学子和有着文学梦的观众,贾樟柯建议大家先开始写剧本,因为最基础的电影才能就是剧本,其次是短片,可以尝试用手机拍摄发表。
此次活动由郑州市电影电视家协会、松社书店主办,来自郑州不同领域的专家、学者成为河南首批观众。河南省文联党组书记、主席、河南省作家协会主席邵丽,河南省文学院副院长、郑州市作协主席南飞雁,郑州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杨洁,郑州市文联党组书记、主席景雪萍,郑州市电影电视家协会秘书长尚蔚,郑州市电影电视家协会副主席刘斌也出席了首映礼。
影片将于9月19日全国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