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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自放
由刘亦菲、陈晓、柳岩、林允、徐海乔、代旭、张晓谦主演的女性古装励志剧《梦华录》,近日在腾讯视频全网独播。在目前播出的剧集中,赵盼儿、宋引章、孙三娘三位北宋时代的女子,因为各种原因从钱塘到达东京,前途艰险,三姐妹在东京开茶楼的故事徐徐展开。
《梦华录》将故事背景设置于北宋,是一部根据关汉卿的元杂剧《赵盼儿风月救风尘》改编的女性古装励志剧。在关汉卿的原作中,有钱有势的周舍诱娶女子宋引章,遭到宋引章好友赵盼儿的反对。宋引章嫁给周舍后果然受到百般虐待,只得向赵盼儿求助。赵盼儿比宋引章更加美丽,设计引诱周舍,说当初反对他们结婚是因为自己看上了他,如果现在他立即休了宋引章,她还想嫁给他。结果,周舍写了休书,失去了宋引章,却也找不到赵盼儿了。《梦华录》前七集的内容,基本遵循了关汉卿原作《赵盼儿风月救风尘》的故事脉络,连剧中主要人物赵盼儿和宋引章的名字都未改动。
就中国戏剧史而言,元杂剧代表了中国戏剧较为成熟的黄金时代,元杂剧代表作之一的《赵盼儿风月救风尘》,体现了元杂剧较为重要的一种基调,即讴歌非正统的美好追求,《西厢记》《望江亭》皆属于此类。不管是《西厢记》中的红娘、《望江亭》中的谭记儿,还是《赵盼儿风月救风尘》中的赵盼儿,都是本属于劣势的女性勇敢地追求爱情,用简化欢快的方式,最后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局。
就剧集《梦华录》而言,赵盼儿、宋引章、孙三娘三位北宋时代传奇女子的故事,除了继承了元杂剧女子勇敢追求爱情的脉络,还有更为宽泛的追求。故事主线围绕三个有现代意识的女孩在古代背景中的所谓“北漂”故事展开,用古代背景和叙事方式表现“现代精神”,侧重角色的个人成长蜕变和群像互愈的友情,表达了面对挫折不认输、互助互愈实现理想的价值观。
具有现代意识的“古装女孩”的“北漂”故事,在人物形象和剧情推进上,都能看到现代女性的影子。赵盼儿虽已经脱离乐籍,但仍被看作身份低贱的女子。在剧集相当长的篇章里,宋引章都要为脱离乐籍而大费周章,在感情上遭遇一次次欺骗。孙三娘因婚姻生活不幸而落水轻生,被赵盼儿、顾千帆所救,因心有不甘和往日的屈辱,孙三娘决定和赵盼儿一起到东京开店。
在《梦华录》较多的篇幅里,三个被生活“侮辱和损害”的女性之间的友谊,她们的相互扶持、互相欣赏,是她们得以生存下去的重要力量。无论是多么艰难的环境中,女性之间彼此的惺惺相惜、彼此帮助、为了同一个理想和目标奋斗的精神,依然可以成为一种了不起的能量,随着剧情的发展,这种友谊的力量甚至比爱情还要可贵。从这个意义上说,赵盼儿、宋引章、孙三娘虽然身着古装,但其故事和成长,犹如现代职场女性的成长。来自于元杂剧的女性人物形象,即使放到今天来看,她们身上所呈现出的侠义、善良、勇敢、聪慧等性格特点,也是非常具有现代精神甚至符合今天观众们倡导的“女性意识”的。因此,仅仅从人物形象说,《梦华录》以古装展现当下故事并不违和。
在目前播出的剧情里,赵盼儿与陈晓饰演的顾千帆惺惺相惜,但从故事发展脉络看,大胆猜测两人情感上的发展不是主要故事线。作为皇城司副使的顾千帆颇善伪装,疑虑极深,外表是冷面阎王,内心实则十分善良。他与赵盼儿不打不相识,后逐渐被其吸引并打开心结。相对于赵盼儿、宋引章、孙三娘的东京成长,顾千帆有一个单独的故事线。顾千帆在皇城司内的职场纠葛、与父亲的情感纠葛,让这个人物不会完全链接于赵盼儿,也让整部剧不会因为赵盼儿、顾千帆的情感而止步于古装偶像剧这个层面。
以往的古装剧,比较多地集中在宫廷中发生的故事,内容主要围绕着帝王将相、才子佳人之间的悲欢离合进行。《梦华录》是为数不多的集中于市井戏的剧集,表现百姓生活、寻常人家。在服装造型上,《梦华录》借鉴了很多古画中的风格样式,在此基础上添加现代化审美思路进行了再创作。相对于以往古装剧对宋代东京的体现,《梦华录》在人物形象、外部场景、服装造型等各方面,都更接近于《东京梦华录》《清明上河图》等作品对于北宋东京的表现,与观众一起赴一场集烟火气与大雅于一体的宋朝生活。
(作者系山东省签约艺术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