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亭的城南胜景之路

2022年07月20日08:39

来源:北京晚报

  ▌高 申

  炎炎夏日,陶然亭公园内的荷花竞相绽放。近期北京频繁降雨,雨后的荷花在绿色的荷叶衬托下,愈发显得娇艳。曼妙的荷花与古亭相映成趣,成为众多游客取景框的最佳景色。坐在岸边,心神宁静,微风徐来,心旷神怡,仿佛走进一幅江南烟雨图画中。不由得想起唐代诗人白居易的名句:“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

  据说陶然亭之名就来自于白居易的诗句。清代康熙年间,工部郎中江藻奉命监理黑窑厂。他在慈悲庵西部建了三间西亭供自己休息,并取名陶然亭。江藻曾言:“西面有陂池,多水草,极望清幽,无一点尘埃气,恍置身于山溪沼沚间,坐而乐之,时时往游焉。因构小轩于庵之西偏。偶忆白乐天(白居易)有一醉一陶然之句,余虽不饮酒,然来此亦复有心醉者,遂颜曰陶然。”

  黑窑厂是烧制砖瓦之处,现在还有黑窑厂街。有趣的是,黑窑厂小区里也建有亭子,并命名为“欣然亭”。当然,清代时的陶然亭地区,其景色自然是无法和现在的陶然亭公园相比的。不过,彼时的陶然亭也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比如乾隆年间诗人黄景仁就赋诗《雪后集陶然亭先归道登黑窑厂》。

  陶然亭地区名胜众多,又有有趣的故事,吸引着我在一个夏日前去探访。

  窑台喊嗓有名家

  “而今觉得陶然亭不错,这要是放在1949年之前,兴许没人会说陶然亭有多好。”一位年近九旬的老北京,跟我聊起昔日的陶然亭时,不住地摇晃脑袋。“那时候,你是没赶上。不是老舍写过《龙须沟》么?陶然亭还不如龙须沟呢。好歹龙须沟里没有荒坟啊。陶然亭那片,就是黑窑厂往南,却是有不少。”

  这话我是相信的。此前读过京剧界孙毓敏的回忆文章,她是这样说的:“练嗓有时是在校园里,有时就到学校东边的陶然亭去。陶然亭,名字怪好听的,可是并不‘陶然’。那时到处是一洼一洼暗绿色的死水,周围长满芦苇和荒草,再加上大大小小的坟头,显得十分荒凉、凄惨,陶然亭的西南角是一座监狱。那里围墙很高,装有铁丝网,还听说,早年的日本大特务‘金璧辉’就关在这里……这里的鬼狐故事和迷信传说特别多,这一带人称‘陶然亭’为‘南下洼子’……一天晚上,一群孩子偷偷去南下洼子逮蛐蛐儿,走到‘官菜园’,忽见坟地里有绿色火球,于是哄喊着:‘狐仙玩火喽·狐仙玩火喽!’撒丫子就往回跑……”

  陶然亭地处空旷,又有水面,确实是一代又一代京剧演员练习嗓音的绝佳之处。小翠花、金少山、杨小楼、张君秋等都在这儿放声高喊过。给程砚秋打鼓的白登云,从小就在陶然亭附近拿一块石头练习,天长日久,竟把那块石头中间打出一个窝儿来。

  陶然亭公园哪里最适合喊嗓呢?自然是窑台了。1938年出版的《十日戏剧》上登载了张君秋在窑台喊嗓的往事:“昔年君秋用功时,虽值大雪,亦赴窑台喊嗓,窑台积雪,深可没胫,君秋不为之却,每自家中持扫帚而出,即往扫雪吊嗓,孜苦如此,其成功自非偶然。”时至今日,戏曲学院的学生仍经常去窑台喊嗓,他们主要集中在窑台的两侧,因为在户外喊嗓时要注意不能冲着风喊,一般靠墙根或树底下。

  窑台是黑窑厂遗址。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黑窑厂停办,由于这里地势高峻,逐渐成了北京人重阳登高的胜地。清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载:“瑶台即窑台,在正阳门外黑窑厂地方。时至五月,则搭凉篷,设茶肆,为游人登眺之所。亦南城之一古迹也。”

  2020年时,我曾与一位朋友骑单车漫游,恰好经过陶然亭南门。她急匆匆地下了车,打算调查一下窑台(窑台正对着北门,所以有点儿绕远了)。当时的陶然亭公园需要预约扫码,她有年票,尚且能进,我没有年票,又没有预约,只得放弃窑台之行。

  朋友之所以关注窑台,乃是对于此地的另一段离奇往事颇感兴趣。

  话说晚清之际,一些清朝宗室贵胄,会选择于窑台聚会。只是,他们的饮宴聚首方式,有些令人吃惊。据史料记载:其时,总有些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形如乞丐。众人来到窑台茶肆聚集。待此班人等饮茶唱和完毕,便会梳洗打扮一番。他们穿戴一新,个个呈现达官显贵、纨绔子弟的本来面目。随后,诸公便扬长而去。

  这番情景,出自清末文人的野史笔记。彼时的大清朝,正处于风雨飘摇中。及至1925年,尚有清朝遗老七十余人,集聚陶然亭中。据说,在这些前朝贵胄中,仍有人乞丐装扮,待聚会结束后,再回归本真。

  香冢疑云谁能解

  与窑台隔水而望的,是拥有过花神庙的锦秋墩。昔日的花神庙,也叫作花仙祠,它就位于锦秋墩山顶。此庙早已无存,其遗址现为锦秋亭所在处。

  曾经的香冢、鹦鹉冢,都位于锦秋墩南坡,据说是在花神庙南墙外。这两座坟冢一直存留至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叶。

  细说起来,花神庙、香冢、鹦鹉冢,是与陶然亭联系在一起的一组名胜。在民国时代的有关记述中,花神庙不过是一座周围“绕以短垣”“里面有十二仙女像”的小屋三楹,而香冢、鹦鹉冢则不过是两个各竖有一块小石碑的小土坟。百多年来,两座小小的坟墓,居然如此受到人们青睐,这大概要归功于碑上铭刻的无名作者的诗文。与此同时,也要归功于由碑上的铭文而引起的各种各样的传说。这些传说,有的是讲爱情悲剧,有的是发泄怀才不遇士子们的不满,有的批评皇帝闭塞言路,有的寄托对于前朝的思念,有的则是反对压迫。更有甚者,说香冢内埋葬的是乾隆帝的香妃。当然,这种说法完全经不起任何推敲。毕竟,香妃被安葬于清东陵乾隆帝的陵寝不远处,这也是事实。

  这么多的传说,到底是怎么引出来的呢?咱们得从“香冢”的碑文上找寻答案:“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烟痕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碑后有“题香冢碑阴”几字,接下来有行书七绝一首:“飘零风雨可怜生,香梦迷离绿满汀,落尽夭桃与秾李,不堪重读瘗花铭。”

  看似很好解读的诗词,却留下了后人无尽的想象空间,带来了无穷的揣测。这或许也是作者有意为之吧。

  根据《陶然亭及外城诸园》中的记载:“香冢和鹦鹉冢,这是陶然亭古迹中的两个谜。昔日香冢,在陶然亭东北的土山上。冢前有石碑,背面(应为正面)刻‘香冢’二字,正面(应为背面)刻墓铭一段,七律一首41字跋语。提起这块碑,流传有一段佳话。相传明代有一名妓,叫香娘,16岁嫁与颍川公子。公子的正妻生性狠毒,香娘不堪虐待,忧郁而死。死后埋于此处。后来有一香娘的旧日相识在墓前立石碣,自题悼词,说‘浩浩愁……’这一传闻引起很多文人前来凭吊,同情这个惨死的香娘,其他传闻也很多,有的说是一位名妓,因婚姻不得自主,殉情而死;有的说是曲妓倩云,有的说是明末的香妃。其实,只要认真看完碑上的跋语,这香冢之谜自可解开。跋语的这41个字,否定了香冢里埋葬的是妙龄少女,而是记述了一个屡不中举的文人一气之下,跑到荒僻的陶然亭,埋葬自己的诗文笔墨,亦作墓诗墓铭,以泄胸中多年的积郁。然而,由于一些文人的疏忽,不认真研究碑上的跋语,或有意附会,就构想出一个又一个荒唐的佳话,致使不少游人如此认真地凭吊起这个埋香葬玉的香冢。”

  香冢西边数尺,还有一座鹦鹉冢……其实,这个冢的碑文,又是一篇以鹦鹉来自悼的作品。这冢内埋葬的,并不是鹦鹉。这两个冢的建造,可能同时出于一个落第文人之手。1952年在迁移荒坟时,专对两个古迹作了很多调查、考证,虽挖丈余,竟无一物所得。

  除了香冢、鹦鹉冢之外,醉郭墓也是陶然亭锦秋墩上的一座名坟,三者并称“三疑冢”。而立志“我是宝剑,我是火花,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我愿死如彗星之迅忽”的革命先辈高君宇,也安葬在锦秋墩的北坡前,其身旁还有他的女友石评梅之墓。

  “醉郭”原名郭瑞,字云五,北京西郊人。他对晚清专制腐朽的统治极为不满,对于八国联军入侵并攻陷北京,进而蹂躏北京人民的罪行深恶痛绝。据说,他经常沿街乞讨,佯装疯颠,讴歌于市,演唱“庚子之变”始末。当他在街头演唱时,吸引很多人围观,常常是“听者如云”,人曰:“满市争听醉郭唱”。官府对之深感不安,以致不得不派骑兵弹压,驱散围观人群。醉郭嗜酒,讨得几文钱便买酒喝,加之佯装疯颠,如醉如痴,故有“醉郭”之称。

  有的朋友,会将醉郭与前门八大怪之一的“大兵黄”搞混。其实,醉郭是装作糊涂的明白人,而大兵黄则是直来直去的。若是从保护自己的一面而言,醉郭做的似乎更高明一些。

  当时报界名流彭翼仲把醉郭视为知己,将醉郭所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内容,编写成通俗文本供他演唱,并在生活上多方给以资助。后来,彭翼仲因触犯袁世凯而被送到外地服刑,醉郭失去生活资助来源,处境极为艰难,病死在贫民院中。彭翼仲回京之际,适值醉郭垂危弥留之时,伤心话别。

  醉郭逝世后,彭翼仲出资为其办理丧事,立墓碑,并题“醉郭之墓”。近代著名文学家、翻译家林纾为其撰写碑文,并由书法家祝春年书,镌刻于墓碑阴面。醉郭葬于锦秋墩南坡下,其碑埋于墓前。1952年兴建陶然亭公园时,郭家后人将其墓迁至丰台区老庄子村。

  醉郭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与清末民初那混乱的年代不无关系。然而,文人墨客对陶然亭的喜爱显然不局限于时局,景色仍然是关注的重点。就在清朝覆灭前夕,文人陈衍于《石遗室诗话》中如此言道:“游览地之多,以北都称最。江亭虽不过一小丘,而二百年文酒所萃,景物别有一番风味。久寓北都者,率未能恝置也”。

  在黄爵滋的《江亭消夏图序》中,也有类似的说法:“江翁亭即陶然亭,与龙树寺相望。春夏之交,绿树成幄。西山岚翠,出没几席。或风雨骤至,芦苇成涛,令人有江湖思”。当然,还有清代文人汪启淑于《水曹清暇录》中的描述:“春中柳烟荡漾於女墻青影中,秋晚芦雪迷濛於欹岸斜阳外,颇饶野趣,甚得城市山林之景”。

  在秦朝纡的《消寒诗话》当中,对陶然亭有着更加细致的介绍:“京师外城西偏多闲旷地,其可供登眺者日陶然亭。近临睥睨,远望西山,左右多积水,芦苇生焉,渺然有江湖意。亭故汉阳江工部藻所创。江君自滇南入为工部郎,提督窑厂,往来于此,创数楹以供休憩,高明疏朗,人登之,意豁然”。

  说到这里,或许会体会到:传统的中国文人,大多是将陶然亭视为“清幽荒率”之地。在他们的心目中,陶然亭不必有过多的美景。然只要远离了尘世喧嚣,便是世间最美好的景色了。

  这,或许便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的禅门诗作所能表达的境界。由此看来,传统文人们玩的是境界,要的是心绪平静。

  黑龙潭处祈雨忙

  陶然亭周围,有许多著名的历史胜迹。慈悲庵自不用提,云绘楼清音阁也美轮美奂。陶然亭西北的龙树寺内有蒹葭簃、天倪阁、看山楼、抱冰堂等建筑,名流常于此游憩。东南有黑龙潭、龙王亭、哪吒庙、刺梅园、祖园;西南有风氏园;正北有窑台;东北有香冢、鹦鹉冢,以及近代的醉郭墓等。

  位于陶然亭公园东南隅的陶然花园酒店,其地原为北京南城名胜之一、具有悠久历史的黑龙潭。元代北京地方文献对此潭有记载:“黑龙潭,岁旱于此祈雨。”清代《日下旧闻考》载:“外城之黑龙潭,在祈谷坛西。有龙王亭,亦为祈雨之地。”

  黑龙潭的地名是怎么出现的呢?在北京民间传说中,有着许多关于黑龙潭由来的故事。据说,黑龙潭里有一根很长的铁链,一头在井口,一头在井底。铁链锁着一条潜居潭底的黑龙。遇天旱的时候,顺天府尹要亲自率领官员到黑龙潭求雨。求雨还遵循一个很特别的程序,先到邯郸把那里祈雨的铜牌“请”来,送入井内,然后祈祷龙王下雨。龙王接到指令后,便可兴云布雨。到雨下透了,旱情也就解除了。顺天府尹再派人把铜牌从井内取出,送回邯郸。这些祈雨的程序和仪式做得一丝不苟,或许令今天的人感到不可思议。

  根据史料记载,清同治六年(1867),京城一带大旱,同治帝令礼部尚书去邯郸一个叫圣井岗的地方请来祈雨铜牌,送至黑龙潭。祈雨灵验后,朝廷赐金牌、龙凤旗、彩杖等给圣井岗。在《慈禧传》中,也有慈安太后、慈禧太后派员来邯郸请牌祈雨灵验的记载。据说,最为神奇的一回,是祈雨铜牌刚运至良乡县内,京内外就下起大雨了。除了帝王之外,河北周边的州道府县官员与民众也多到圣井岗请牌祈雨,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当然,除了大旱之年,还会有大涝之年。为了缓解洪涝灾害,顺天府的地方官还在陶然亭的龙王亭附近建起了一座哪吒庙。这是为了借助于曾经闹过海的三太子去镇服龙王。可是,祈雨往往解救不了连年大旱,镇龙也难以阻止大雨成灾,人们记住的只是漫长的历史中偶尔撞大运碰到的“成功”例子。

  陶然亭公园建园前,龙王亭已无存,哪吒庙成了一家绦丝厂的作坊。后来绦丝厂迁走,但哪吒庙随后也不复存在了。

  清音阁上有题记

  作为“四大名亭”之一,陶然亭的知名度是毋庸置疑的,但其最初的形态却有两种说法。

  明初,皇室在陶然亭之处设置了烧造砖瓦的黑窑厂。而砖瓦的烧制,被一路沿袭至清代。实际上,自唐朝开始,这里便烧制砖瓦。在而今的“窑台茶馆”中,矗立着一大块唐代窑炼的遗物。待到清康熙年间,工部郎中江藻于慈悲庵西侧建造小亭,命名为陶然亭。由于该亭出自江藻之手,后人就将其命名曰“江亭”。

  江亭的最初形态,有两个版本之说。其一,按照江藻族兄江皋于《陶然亭记》中的说法:此亭初为小亭模样。待到江藻升职以后,才于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拆亭改轩;其二,乃是江藻自己的说法。就在其《陶然吟》之小引中,当讲到陶然亭的最初相貌时,江藻便称其为一座三间靠西的小敞轩。

  当然,对于今日徜徉于此的游人来说,陶然亭的最初形态究竟怎样,已不是那么重要了。

  新中国成立后,北京市于1952年修建了陶然亭公园。在迁建了云绘楼清音阁,并仿建了国内多座名亭之后,这座历史文化名园融古典建筑和现代造园艺术为一体,形成了自己的独特园林风格。

  与陶然亭隔水相望的云绘楼清音阁是一座具有江南风格的小巧建筑。云绘楼坐西向东,清音阁则坐南朝北,阁上下与云绘楼相通。双层的彩画游廊向北面和东面伸出,各自连接着一座复式凉亭,而这两座复式凉亭,又紧紧连接在一起,彼此独立而面向不同的方向,但又珠联璧合,浑然一体,是这组建筑最显著的风格。在清音阁的西墙上有《迁建竣工题记》,上题:“云绘楼,清音阁,建筑于清乾隆年间,原在南海东岸,今移建于此。这是把古建筑迁地重建的创举。测量设计者,北京建设局。全部保存原来的形式及装饰。一九五四年十一月八日郑振铎记。”

  陶然亭公园内还有一座“雪山”,从历史和传说来讲,自然是不能与清音阁等名胜相比,但很多北京孩子的成长过程中,都有此处雪山的记忆。

  在北京作家侯磊的《北京烟树》中,有这样一段描写:“陶然亭中有一大一小两座雪山,雪山不是纯白,但在蓝天白云、太阳足兴时,远望去真和雪山相仿。雪山的三面是石头水泥垒成的山,一面是滑梯面……它宽敞而又润滑,能四仰八叉地滚着滑下去,而到下部时,滑梯变缓,到地面时有大理石方砖面平缓地铺开,也不会伤着孩子。夏日里每天都有孩子们上上下下滚来滚去,恨不得全北京的‘土娃’都挤到雪山上哇哇乱叫。”

  小雪山、大雪山出现在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这是为了纪念红军长征,能让孩子们有忆苦思甜之感,才修建起来的物件儿。学校老师组织大家去攀爬,还真有“过雪山”的感觉。记得最初还有模拟的泸定桥、腊子口之类设施,后来只剩下雪山了。当然,在我的童年记忆里,陶然亭雪山简直是个噩梦。有次我玩大发了,大头朝下出溜,结果把嘴抢破了。

编辑:祝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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