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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潜艇（上）和美国潜艇编队航行。 图片来源 澳大利亚海军
美军核潜艇访问澳大利亚。 图片来源 澳大利亚国防部
综合编译 张昊天
澳大利亚的核潜艇计划“千呼万唤始出来”。该国与英美两国缔结“奥库斯”（AUKUS，即“美英澳三边安全伙伴关系”）军事同盟18个月后，在三国领导人于美国会晤期间，这一备受争议的计划正式坦露真容。
澳大利亚的核潜艇“路线图”比外界早先预期的更为复杂。这个南太平洋国家期望在本世纪30年代，从美国引进至少3艘基于成熟技术的“弗吉尼亚”级潜艇，并保留追加两艘的权利；由美英提供关键技术、在澳大利亚建造的下一代核潜艇“SSN AUKUS”将在2040年以后粉墨登场，总共建造8艘。
核潜艇成三国同盟“粘接剂”
据美联社消息，当地时间3月13日，在美国加州圣迭戈海军基地，美英澳三国领导人共同为澳大利亚核潜艇计划“站台”。美国海军“密苏里”号核潜艇充当了发布仪式的背景板。
美国总统拜登表示，三国在过去一年半的时间里制定了分阶段策略，确保澳大利亚海军人员得到充分培训，以便在最短时间内提供“关键的新能力”。他说，“我们相互做出具体承诺……通过大量投资支持这个项目，提升每个国家的工业基础，建造和保障这些潜艇”。
针对澳大利亚有史以来耗资最大的这个军备项目，澳总理阿尔巴尼斯强调，奥库斯潜艇协议通过对“技能、就业和基础设施的创纪录投资，打造澳大利亚制造业的未来”。他说，位于澳大利亚南部的阿德莱德将成为这个计划的首批受益城市，西澳大利亚地区也将因此获得更多就业机会。
英国“海军新闻”网站称，澳大利亚将在未来4年内投入超过3亿澳元，帮助美国国防工业基地升级。作为回报，澳本地企业将被纳入“弗吉尼亚”级的供应链，为下一步自主建造“SSN AUKUS”创造条件。确切成本尚未披露，但外界分析认为，到2055年，整个计划的耗资将高达2860亿至3860亿澳元，其中，核潜艇本身的采购费用不会低于800亿澳元。由于这个项目的规模空前庞大，澳大利亚国防采购机构将其作为特别事项予以单独管理。
引进美国潜艇对澳大利亚而言只是过渡方案。作为计划的最终目标，“SSN AUKUS”的作战性能将更加接近英国正在研发的下一代攻击核潜艇，还会搭载美国提供的部分尖端技术。
英国路透社援引英国首相苏纳克的话说，“SSN AUKUS”届时将成为世界上最先进的核潜艇之一，“一旦交付，我们的水兵将共同训练，共同巡逻，共同维护舰艇”。他宣布，奥库斯创立以来，全球安全形势迅速变化，为了支持这个军事同盟，英国将进一步提升国防预算，将军费占比从GDP的2%提高到2.25%，在未来两年内增加约5亿英镑的支出。
造船厂“爆单”是最大挑战
与常规动力潜艇相比，核潜艇潜航时间更长、续航距离更远、水下航速和机动性更是遥遥领先，由此获得了澳大利亚的青睐。奥库斯同盟浮出水面前，澳政府原本打算从法国引进12艘常规潜艇以取代现役的“柯林斯”级。此后，澳方在未与法国沟通的情况下废止合同，一度导致法澳关系受挫。
美国海军学会新闻网（USNI）指出，1958年以来，美国未向除英国以外的任何国家或地区分享过高度敏感的核动力推进技术。针对外界对澳大利亚核潜艇计划可能导致核扩散的强烈批评，有要求匿名的澳方官员对USNI解释说，该国“不寻求核武器或搭载核武器的潜艇”。
美国“防务一号”网站称，美英两国的支持有助于澳大利亚顺利跨越核潜艇的技术门槛。根据协议，澳大利亚先期将从美国购买“少则3艘、多则5艘”潜艇，它们将由通用动力旗下的电船公司和亨廷顿-英格尔斯集团旗下的纽波特纽斯船厂建造。
外媒认为，来自澳大利亚的订单是对美国造船厂的考验，它们近年来一直面临供应链脆弱、熟练工人不足的难题。换言之，舰艇制造能力是制约奥库斯的一大瓶颈。美国“防务新闻”网站援引行业内人士的说法称，“3个国家的造船厂都存在悬而未决的问题，我们希望扩大产能，但不知道能以多快的速度完成”；2020年以来，新冠肺炎疫情进一步打击了造船厂和上游供应链，导致厂家迟迟无法达到美国海军期望的目标，即每年新建2艘潜艇。
美国“战区”网站也对美国造船企业的产能表示担忧。以电船公司为例，这家工厂目前积压了17艘潜艇的订单，工期一直排到2032年，愈发严重的延误影响了美国海军的下一代战略核潜艇项目。为缓解外界的质疑，来自美国国防工业界的消息人士表示，美国国防部已就提升工业基础能力向国会提交申请，除了美国政府拨款，澳大利亚提供的资金也将为此做出贡献。“战区”文章称，虽然要求美国立刻提升潜艇产能并不现实，但奥库斯同盟的潜艇协议“为更好地支持美国核潜艇的生产维护提供了新的理由”。
眼下，澳大利亚距离获得第一艘核潜艇还有大概10年。美国作为初始阶段的主要供应商，不必在2030年之前为潜艇产能不足担心。“防务新闻”援引美方官员的话说，合作清单上尚有许多事项需要讨论，美英澳三国政府选择在当下发声，某种程度上是为了消除澳大利亚国内的疑虑，“向澳大利亚和全世界表明，美国的承诺能带来实际好处”。
为此，在澳大利亚获得核潜艇前的这段空窗期，美英安排了一系列“暖场活动”。澳大利亚国防部发布的报告《通向奥库斯核潜艇之路》显示：从2023年开始，澳大利亚军职和文职人员将进入英美海军和潜艇工业基地学习；2023年至2026年，英美核潜艇将逐渐增加对澳大利亚的访问频次；2027年起，至少5艘英美核潜艇将轮流进驻珀斯附近的斯特灵海军基地。三国还计划围绕关键技术转移等议题展开更加广泛、持久的谈判。
项目管理和善后均存不确定性
对澳大利亚来说，核潜艇计划的挑战不仅来自财政方面，漫长的项目周期也带来了不确定性。这个国家从未装备过核动力潜艇。根据刚刚公布的路线图，澳大利亚海军将不得不同时学习如何操作和维护两种不同型号的核潜艇，并建立与之配套的复杂基础设施。
目前尚未定型的“SSN AUKUS”需要深度整合三方资源，“肯定会让众多管理者、政治家和海军专家紧张”，澳大利亚《悉尼先驱晨报》发表评论文章称，“（澳）国防部在这方面堪称劣迹昭著……设计的不断变更会拖累项目进度，导致预算膨胀。”文章称，麻烦不断的“猎人”级护卫舰应当成为核潜艇的前车之鉴。该项目本应通过在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之间共享设计带来协同效应，却严重超支且进度延误。如今，澳大利亚舆论开始担心该项目的可行性。
即便澳大利亚如愿成为全球第7个拥有核潜艇的国家，相关善后工作也会十分棘手，特别是核废料的处理。通常，舰载核反应堆是完全密封的，在大约30年的使用周期内无需补充核燃料，但它们会产生有污染的液体和部件，对生态环境构成持久威胁。
澳大利亚防长理查德·马勒斯在记者会上表示，澳将在国内处理潜艇退役后产生的核废料，相关工作的启动时间可能在2050年以后。他没有透露更多信息，但外界普遍认为，最有可能被选为这些废料储存地的，是该国幅员辽阔、人口稀少的北部和西部地区。冷战时期，英国曾在西澳地区进行9次核试验，导致大片土地被污染。当地居民长期受困于放射性物质残留带来的健康问题，经过漫长斗争终于获得了政府补偿，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有谁欢迎核辐射回来”。
“土著社区预计会强烈反对，尤其是在历史上进行过核试验的那些地区。”有知情人士表示。
“核潜艇是人类设计、建造和操作过的最复杂的机器之一。澳大利亚、美国和英国都有意愿，但如果事情无法完全按计划进行，它还会获得足够的支持吗？”“战区”网站在相关报道中写道。
尽管不确定因素众多，三国仍然千方百计地推动更多核潜艇进入太平洋。美媒在分析三国这样做的动机时提到，无论是用于打击水面和水下目标、搜集情报还是执行特种作战任务，核潜艇在澳大利亚的常态化部署都具有重大意义。对美军来说，随着其在亚太水域的活动日趋频繁，如果再发生2021年“康涅狄格”号核潜艇撞击海底山脉之类的事故，设在澳大利亚的核潜艇维护保障设施就可以提供“近水楼台”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