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高倩
柔婉哀伤的前奏曲中大幕挽起,舞台上,沙海无垠,河湾流淌,雄伟的城邦如同海市蜃楼从远处浮现,苍凉壮阔的史诗气质扑面而来……11月1日至5日,《阿依达》再次登台国家大剧院,气势恢弘,撼人心魄。
以古埃及法老王时期为故事背景的威尔第歌剧《阿依达》向来因“宏大”而闻名,2015年,国家大剧院曾将这部“大歌剧”作为开年大戏重磅推出,指挥大师祖宾·梅塔亲自挂帅,盛况至今令人难忘。
中外艺术家联袂塑造传奇群像
执棒本轮演出的指挥名家雷纳托·帕伦波深谙意大利歌剧精髓。作为一名威尔第专家,帕伦波对《阿依达》有着绝对的自信,在他的带领下,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和合唱团的表现磅礴大气,在“起来,向神圣的尼罗河挺进吧”“光荣属于埃及”等重要的群众场面中,合唱团的发挥在某种程度上拔起了整部作品的精气神。
威尔第为主要角色赋予了浓墨重彩的刻画,他们的性格与心理充满戏剧性和冲击力。女主角阿依达是威尔第歌剧中最赏心悦目的角色之一,饰演阿依达的女高音苏珊娜·布朗齐尼、孙秀苇在“祝你胜利归来”“祖国蔚蓝的天空”等咏叹调中极力展现阿依达身处爱人与父亲、私情与家国之间的两难境地,剧烈的情绪变化、高难的演唱技巧是对歌唱家的极致考验。
威尔第对男高音同样“不留情”,全剧开场仅数分钟,第一个大咏叹调便由男主角拉达梅斯唱响,在尚未充分热身的情况下,豪尔赫·德·莱昂、王冲两位饰演者的英雄男高音赢得现场热烈喝彩。
此外,挣扎在爱慕、怀疑、仇恨、嫉妒等多种情绪中的埃及公主安奈瑞斯人物形象饱满立体,女中音阿纳斯塔西娅·博尔德列娃、牛莎莎展现出了对角色的准确揣摩;达利博尔·耶尼施、张扬饰演的阿依达父亲阿莫纳斯洛,关致京饰演的法老王,张文沁饰演的女祭司长等角色,也都有着相当精彩的表现,他们共同塑造出了那个远去的传奇年代里鲜活生动的人物群像。
400人班底通力合作“大歌剧”
在舞美呈现方面,国家大剧院版《阿依达》将“大”做到了极致——
第一幕中,巍峨如巨楼的大船缓缓前进,神庙赫然耸立,几乎将歌剧院舞台庞大的空间顶满;
庄重肃穆的气氛在第二幕著名的“凯旋”场景中达到了一次令人屏息的高峰,6把埃及小号吹响家喻户晓的“凯旋进行曲”,一件件战利品轮番展现,盛大的欢庆游行中,“羊头”战船驶出黑暗,载着英雄拉达梅斯归来,格外震撼;
尾声阶段,泄露军机的拉达梅斯在木乃伊巨墙下接受审判,人影矗立,色调阴暗,威严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从故事背景和音乐气质出发,《阿依达》在世界各地上演时,场面一般都很盛大。”国家大剧院舞台技术部相关负责人李斌说。当年创排时,舞美设计大师埃兹欧·弗里杰利奥在这一版《阿依达》中尽情挥洒他的灵感与构想,作品的体量规模之大在国家大剧院众多制作剧目中稳居前列,“全部4幕的布景一般要用4天运到剧院,拼接装台时间也要4到5天。”
李斌透露,第一幕中驶过尼罗河的大船重达10吨,需要70名工作人员把它从侧幕推上舞台;《阿依达》标志性的“羊头”战船桅杆高度则高达12.5米,进入舞台核心区域后又被整体升起4米;审判拉达梅斯的木乃伊巨墙进行了喷砂处理,墙片重达2.5吨,再加上20名站立其上的演员,整体需动用6根能承重750公斤的吊杆才能实现悬空肃杀的艺术效果;为了有质感地还原古埃及的风土人情,1吨黄沙被铺上舞台,周边的缝隙被工作人员细致封闭,以防沙子渗落干扰机械运行……
每次演《阿依达》,歌剧院的舞台和外围区域被全部占满,“就像变成了华容道游戏。”李斌比喻道。通常情况下,一台歌剧需要3到4位舞台监督协调配合,而《阿依达》需要9位,他们精确计算每一块布景的升降推拉,一旦一个环节失误,后续演出就难以再准确衔接,“如此庞大的体量和严格的安全保护措施,是对舞台技术的巨大挑战。”
自2015年首演至今8年来,《阿依达》三轮登台,复排频率算不上密集,技术固然是一大难点,但在李斌看来,这部真正意义上的“大戏”也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这轮演出,雷纳托·帕伦波、国内外歌唱家各自领衔的主演阵容以及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合唱团倾力合作,近400位艺术家和幕后工作者为气势磅礴的华美制作填上了与之匹配的充实内里,这是《阿依达》真正无愧于“大歌剧”之名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