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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人员用三维激光扫描技术为楼兰故城佛塔遗址建立数字化档案。中铁西北科学研究院有限公司供图
楼兰地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若羌县境内罗布泊北岸，曾因扼守丝绸之路咽喉要道，是重要的商品集散地和多元文化荟萃之处。
然而，辉煌了数百年后，楼兰在历史舞台上无声无息地消失，留下一个未解之谜。
在考古和文保工作者的接续努力下，一件件楼兰文物、一处处楼兰遗迹拂去黄沙、重见天日，讲述着悠远的丝路故事，印证着中华文明的博大包容。
守护沙漠古城
100多年前，瑞典人斯文·赫定在罗布泊探险时，首次发现楼兰遗址并公之于众。由此掀起了长达一个多世纪的“楼兰考古热”。近几十年，中国科学家深入罗布泊考察、研究，让淹没在历史浮尘下的辉煌文明重现于世人面前。
通过航拍俯瞰楼兰故城遗址，可见城郭基本为方形，占地面积10.8万平方米。故城东北区坐落着残高约10.4米的佛塔遗址，不远处有一处官署遗存，考古人员叫它“三间房”。房屋用土块垒砌，东西两间较狭小，中间一间较宽大，形制规格较高，布局严谨。
为了保护楼兰遗迹，当地设有文物保护站，一群文保员扎根在环境恶劣的罗布泊，守护着古老文明。
19岁的阿迪力江·吉里力是文保员中最年轻的一个。他的工作是在大漠深处进行日常巡视，不让文物盗窃者或游客进入故城和附近的墓葬群。
寂寞是这份工作的底色，也常有惊险时刻。多年前，保护站站长李鹏飞曾经碰到过拒不听劝、甚至“抄家伙”威胁他们的闯入者，最终在公安机关的帮助下，这些闯入者被全部带走，并搜出了他们试图盗走的文物。
楼兰故城及周边气候异常恶劣，最近几年的气象资料显示，该区域8级大风天数年均多达80天，浮尘天气115天至193天，夏季地表温度高达70摄氏度。尽管环境艰苦，但阿迪力江对这份工作充满自豪感：“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文物，都有着重要价值。”
“相关部门以最大努力保护楼兰故城。”李鹏飞告诉记者，2020年6月，中铁西北科学研究院的工作人员深入罗布泊，顶着高温和风沙，对楼兰故城内的佛塔遗址和官署遗址进行长达170天的抢救性修复。
42岁的文保员马壮来保护站前对楼兰知之甚少，而今他已阅读了大量历史书籍，对楼兰故城的感情逐渐深厚。“我们与古迹为伴，耐得寂寞、吃得风沙、扛得暴晒，虽然苦，但甘之如饴。”马壮说。
见证文明交流
楼兰之所以蜚声海内外，除了它的消失之谜，还因为这里出土的文物具有多重价值。
位于若羌县的楼兰博物馆现藏文物5717件，其中一级文物6件。漫步展厅，一件件文物仿佛无声诉说着楼兰的千年沧桑。
“三间房”西面发现了诸多汉文、佉卢文等木简和纸质文书，其中，写于东晋时期的《李柏文书》引人注目。据考古学家孟凡人考证，西域长史李柏在讨伐叛变的戊己校尉赵贞之前，给焉耆王龙熙写下这封信，意在争取其支持，避免腹背受敌。
“由这些文字可知，这里曾是西域长史的治所、驻地。”楼兰博物馆馆长冯京说，木简和文书的发现，证明楼兰曾是中原王朝经略西域的重要门户，中央政府用中原王朝的制度和管理体系管辖此地。
2015年楼兰遗址出土的“张帀千人丞印”铜制官印反映了汉晋时期的官吏制度。考古人员认为，“张帀”可能是西域长史管辖下的某一地名，“千人”为武官名称。
龙、虎、天禄等瑞兽昂首阔步，“望四海贵富寿为国庆”9个字古拙奔放——楼兰出土的织锦虽然右侧边缘残缺，但其精美的纹饰仍令人赞叹不已。
“织锦上的文字展现了汉代中国面对世界的博大胸襟和积极进取的文化精神，表达了期盼国家繁荣昌盛的美好愿景。”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李文瑛说，这种带有吉祥语的织锦，可能是汉王朝封赏或赠送给西域诸邦首领及贵族的礼品。
悠悠古丝绸之路上，楼兰见证了东西方的经济和文化交流。考古人员在此发掘出来自异域的海贝、珊瑚和蚌饰件等。
透过楼兰故城中的佛塔遗址，可以看到公元3世纪至4世纪这片土地上佛教盛行的景象。中山大学社会学与人类学学院助理教授潘攀说，佛塔坐落于楼兰故城中的重要位置，证明佛教东传后曾在楼兰地区传播并繁荣发展。
激活楼兰文化
在楼兰博物馆文创产品柜台，一件件融合楼兰文化符号和现代设计元素的书签、U盘、抱枕、坐垫、水杯、手提包等受到游客青睐。
“楼兰出土的织锦残片是我们的灵感来源。”博物馆工作人员介绍，织锦上的云气纹、瑞兽纹等纹饰和“长葆子孙”“延年益寿”“长乐光明”等吉祥语被用于文创产品设计中，让游客可以把楼兰文化带回家。
冯京介绍，除了开发文创产品，楼兰博物馆还举办小小讲解员培训、流动博物馆展览、楼兰文化研讨会等活动，打造楼兰文化交流和成果展示的平台，加强文物价值的挖掘阐释和传播利用。
若羌县文化体育广播电视和旅游局局长李义宏介绍，若羌县深入挖掘楼兰文化资源，发布《我在楼兰等你》《楼兰我来了》等音乐作品，打造“楼小兰”IP形象，以动画形式讲述楼兰故事，让神秘的楼兰文化“活”起来。
（据新华社电记者邓玉山、杨皓、蔡国栋、张玉栋、张瑜、王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