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10月15日，旅客在郑州长途汽车客运东站进站乘车。王铮 摄
河南日报记者 李运海
今年国庆假期，一票难求。机票紧张，高铁票早就售罄，乘坐长途大巴出行成了不少市民的选择。
10月1日，记者在郑州汽车客运北站看到，尽管票价比平时高很多，但这里人群拥挤，自动售票机前排起长队，每一辆出站的大巴上都坐满了乘客。
对此盛况，不论是业内人士，还是乘客，大多是泼一盆冷水：这不是长途汽车客运站春天的开始，仅是昙花一现。
对长途汽车客运站来说，节日繁华的背后依然是生与死的挣扎和抉择。
困境：客运量断崖式下滑
10月7日，周口客运总站。
这里没有川流不息的人流，总站大楼在秋风中寂寞地矗立着。大楼楼顶上悬挂着“周口客运总站”6个大字，但大楼入口上方悬挂着“南风体育”的标牌。知情人说，这里已经不是客运站了，原来的候车大厅变成了一个篮球场。
周口客运总站曾是周口中心城区规模最大的汽车客运站，占地面积180亩，投资9600万元，设计日发送旅客21000人次。2015年年初试运营期间，总站一度开通69条班车线路。
可是从试运营开始，周口客运总站就因位置偏远，乘客稀少，入不敷出。2023年11月，总站宣布关闭客运业务。
周口客运总站不是第一家关闭的长途客运站。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家。
2020年10月，位于郑州市京广南路和航海中路附近的郑州汽车客运总站停运，实施功能转型。
郑州交通运输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郑州交运集团”）常务副总经理郑伟回忆说，汽车客运站最辉煌的时候是2010年前。当时，在火车站附近的郑州长途汽车客运中心站一天的旅客发送量超过10万人，而今每天只有3万人左右。
许昌万里运业股份有限公司所属的汽车客运中心站也在老火车站附近。站长苏西章回忆说，高峰时期每天要去郑州的乘客在站内排队排两三圈。
如今，辉煌早已烟消云散。汽车客运市场为何会加速走下坡路呢？郑伟说，这是市场激烈竞争的结果。
这几年，我省加速建设“米”字形高铁，更多的乘客开始弃长途汽车而选择高铁。郑伟说：“基本上每开通一条高铁线路，这条线坐长途汽车的乘客就减少十分之一。虽然高铁价格相对较高，但速度更快。”因此，从2017年，郑州的长途汽车客运站开始走下坡路。
最致命的一击是三年新冠疫情。其间，汽车客运站乘客大幅减少，收入大幅下滑。但是，疫情过后，客运站并没有恢复元气，没有出现乘客、收入快速回升。
“疫情改变了很多人的出行习惯和出行方式，网约车占据了市场。”郑伟说，疫情期间，长途汽车站停止了客运，但网约车见缝插针，满足了很多外出人员的需求。而且网约车点对点接送，乘客可以就近坐车、就近下车，花钱少、速度快。相比而言，到汽车站坐车就显得不方便了。
高铁发展、网约车快速占领市场、私家车迅速增长……汽车客运行业受到重创，客运量和企业收入断崖式下滑，一个又一个客运站“消失”了。
创新：“点到点、门到门”服务
要么在困境中死亡，要么在困境中爆发，长途汽车客运站自然不会坐等死亡。断臂求生、改革创新成为必选项。
关闭一些乘客少的客运站，是断臂求生的重要方式之一。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郑州汽车客运总站、周口客运总站等先后关停，安阳市关闭了3个汽车客运站。
关停不仅仅是减少亏损，最重要的是推出新举措，吸引乘客回归长途汽车客运市场。
根据客运市场的变化，省交通运输厅去年6月出台政策，推进定制客运，实行“点到点、门到门”的出行服务。在机场、火车站、客运站、公交场站、医院、学校、商业中心、旅游景区、城区主要公路出入口附近等客流集中、交通便利的区域设置停靠点，方便乘客上下车。
今年2月，郑州交运集团与滴滴平台合作开通“站点巴士”线路，实现传统运输服务方式新变革。“站点巴士”与网约车一样方便，不用再到车站乘车，而到附近的停靠点上车，可以“便捷购票、就近上车、一票直达”。郑伟说，“站点巴士”改变了传统的出行方式，满足了乘客的出行需求，开通以来，每条线路乘客都翻倍增长。
最方便的还是“定制客运”，可以电话预约，到家门口接送。如今，郑州交运集团已有500多辆车从事定制客运。
许昌市客运中心站开通14条“校园直通车”，在当地11个大专院校门口设置临时停靠点，周末、节假日回家、返校都可以实现从学校到家乡的直通。许昌万里客运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孔辉说：“‘校园直通车’开拓了一个新市场，方便学生回家和返校，也为公司经营带来新的增长点。”
为降本增效，推进定制客运，我省提出“变大为小”的策略，要求汽车客运站逐步将大巴变成小客车，将燃油车变成新能源车。
省运输事业发展中心城乡客运处处长杨静说，车大乘客少，成本高，效益差，服务水平也低。大车变小车，八九个座位很容易坐满。定制客运运营模式灵活，是传统班线客运适应市场、开展转型的重要方向。
转型：“站商融合”凤凰涅槃
走进卫辉汽车总站，记者看到一楼是负责客运的售票窗口和候车室，楼上则是快递包裹分拣中心。从这里开出去的汽车，不仅有载人的客车，还有拉快递的货车，更有很多客车上装有快递包裹。
有关负责人介绍说，依据“以商养站、站商融合”原则，在满足客运需求的同时，对候车厅、售票厅、停发车场等设施的闲置空间商业开发，建设城乡综合物流分拨中心，引进邮政、韵达、申通、中通等物流快递公司入驻。通过对客运场站布局的科学划分和综合开发利用，卫辉汽车总站已转型为交通运输综合服务型场站。
杨静说，在当前背景下，客运站转型是行业转型的优先重点方向。客运不单纯做客运，还可以向交通综合、物流快递、旅游集散服务等功能拓展，实现“站商融合”。
今年6月，省交通运输厅联合省发展改革委等16部门印发《关于加快推进汽车客运站转型发展的实施意见》，明确提出“一站一策”分类有序推动汽车客运站转型发展。到2025年，全省等级汽车客运站基本实现客运、物流、旅游、商贸等多种功能融合，自身“造血”能力显著增强，基本实现客运站健康可持续发展。
在单纯靠客运难以维持生存的情况下，全省汽车客运站纷纷转型，发展多元经营，开发出新的经营项目。
停运的郑州汽车客运总站转身为机动车检测站。郑州汽车客运北站对站区内原一楼售票大厅、站前广场、待发区停车场等区域进行合作开发项目招标，打造了新北站智慧汽车产业园。“客流量下降后，郑州各个汽车站已经不需要这么大体量的运营面积，不开发利用，也是一种资源浪费。”郑伟说。
位于高铁许昌东站附近的长途汽车东站与餐饮企业联合，将闲置的维保车间改造成具有海岛特色的婚庆、生日酒店。走进这个酒店区域，路两旁是高大的椰子树，仿佛置身于南国，开业以来酒店生意兴隆。
许昌豪华汽车站转型为旅游集散中心，先后开辟了“许昌人游许昌”的旅游专线，以及到泰山、洛阳、开封和少林寺的旅游线路，尤其是周末到泰山夜爬的旅游专线，深受年轻人喜爱，基本上车车爆满。
目前，我省按照标准和程序，正在确定等级客运站的数量和布局规划，明确拟转型、撤并整合、终止经营等客运站名单，以及招呼站、停靠点的设置，并同步推进转型。
在客流量连年下滑、盈利困难的情况下，还会有更多的汽车客运站抓住转型发展时机，主动应对市场变化，以在激烈市场竞争中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