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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在洛阳市龙门石窟景区游览。本报资料图片 李卫超 摄
核心提示
文化繁荣兴盛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标志。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明确提出，激发全民族文化创新创造活力，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化。省委十一届十次全会也强调，加强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大力繁荣文化事业，把文旅产业培育成为支柱产业。
文化因创新而精彩，文明因赓续而辉煌。过去五年，河南紧抓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发展这根主线，不断将历史文化资源优势转化为发展优势，开创了文旅融合发展新局面。
面向“十五五”，如何让更多历史文化“活”起来、产业“旺”起来，努力为文旅融合这个时代命题提供“河南方案”？日前，记者采访了河南省文物局、龙门石窟研究院等单位的负责人及相关专家学者，共同探寻河南守护历史根脉、推进文化繁荣兴盛的实践路径。
主持人
●河南日报记者 曹萍
访谈嘉宾
●龙门石窟研究院副院长 陈建平
●龙门石窟景区讲解员 马丁
●河南省文物局局长 任伟
●河南科技大学教授 席升阳
曹萍：今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洛阳龙门石窟考察时强调，要把这些中华文化瑰宝保护好、传承好、传播好。龙门石窟已有1500多年历史，是重要的世界文化遗产，近年来在文化遗产保护和研究方面取得了哪些进展，有哪些创新性举措？
陈建平：“十四五”期间，国家对文化遗产保护工作高度重视，在政策支持、理念转变、技术更新等方面都有很多创新举措，石窟寺发展也迎来了一个非常活跃的历史阶段，龙门石窟在保护研究、文旅融合方面都有很多亮点。
我们在加强石窟本体工程类保护的同时，尤其注重将现代科技融入保护研究和文旅产品之中，提高保护研究的效率，增强保护效果，为游客带来不一样的体验。比如，运用大数据技术对石窟整体进行实时监测、将3D建模技术用于坍塌小型洞窟修复、建立完整数据库衍生出更多沉浸式文旅产品，以及开创残损文物虚拟修复和流散文物虚拟复位新模式，让游客可以“看到”更加真实的历史原貌。持续推进的数字化保护和利用，不仅实现了对千年石刻的永久保存、永续利用，更让其文化价值得到创新性传承和传播。
曹萍：如何继续深入挖掘龙门石窟作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历史文化价值，进一步推动文旅深度融合？
陈建平：未来还将继续从保护、研究和文旅融合三个方面发力。贯彻系统性保护和整体性保护理念，把龙门石窟作为一个文化景观来对待，从石窟本体到其依附的自然环境、文化生态等，进行整体保护。在强化基础研究的同时，进一步拓展和深化，继续进行考古发掘等，深入挖掘石窟的历史文化价值。通过科技赋能，运用更广泛、更丰富的展示手段，使观众与千年石窟进行深度互动，不仅让文化遗产“保”下来，更要“活”起来。2024年，龙门石窟接待游客770.5万人次，创历史新高。接下来希望吸引更多游客走进龙门石窟，感受千年文脉，感悟中华文明的不朽魅力。
曹萍：讲解员是石窟和游客之间的桥梁，在数字化时代，面对观众的更高要求，如何更好地讲好“龙门故事”“河南故事”，推动文化遗产历史价值、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播？
马丁：我在龙门石窟工作15年了，近年来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来龙门石窟的游客越来越多，其中年轻人的比例更是大大增加，而且观众对讲解服务的需求也越来越多。究其背后的原因，我觉得是大家对传统文化的兴趣更加浓厚了，来到这里不再是走马观花、看热闹，而是对文物背后所蕴藏的历史背景、文化艺术价值等的渴求度更高了。
当然，这对讲解员的解说工作也提出了更大的挑战。对我们讲解员来说，不仅仅是简单背诵解说词，更要不断学习新的研究成果、充实历史文化知识、了解其他石窟的知识等，为观众提供更加全面、准确和有深度的讲解，同时积极运用自媒体等新手段，扩大龙门石窟的影响。希望通过我们的讲解，增强公众的文化遗产保护意识，让更多人共同参与其中。习近平总书记在龙门石窟考察时，特别鼓励小朋友们多到实地寻溯中华文化，从小树立文化自信。这对我们也是一种巨大的激励和鞭策，未来一定要精进学习，利用更丰富的手段，持续讲好“河南故事”“中国故事”。
曹萍：“十四五”期间，洛阳通过文化遗产保护、传承和活化利用助推文旅产业发展方面取得了亮眼成绩。您对文旅产业有深入研究，如何进一步将洛阳文旅打造成为具有全国影响力的标杆和样本，您有什么建议？
席升阳：首先，洛阳要用礼乐文化促进国际人文交往，用国际人文交往来建设国际文化旅游目的地城市。可建立相对应的礼乐制度、文化艺术国际交往中心，建立国际交往驿站，提速洛阳的国际化进程，让洛阳早日成为国际文化旅游的目的地。
其次，在洛阳五大都城遗址保护、开发中，要特别注重原真性和完整性，并以此来提升在世界都城遗址文化圈中的话语权。在世界遗产话语体系中，原样保存的原真性是价值核心，完整性是一个更高的要求。洛阳在这两方面已有成功的例子。未来，洛阳所有遗址和相应的遗址博物馆都应遵守原真性与完整性的底线。
2020年6月，文化和旅游部正式批复设立国家级河洛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洛阳4000年的城市发展史正处于此区的核心地带。以河洛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为载体，向世界输出河洛文化的时空连续性和城市建设的文化连绵带，系统展示“五都荟洛”的历史演进与时空叠加，塑造出河洛文化是“中华文明主根”的文化形象，以此来迅速做强河洛文化核心圈、做大河洛文化朋友圈、做实河洛文旅经贸圈。
曹萍：作为文物大省、文化大省，河南拥有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未来将如何进一步深化资源整合与跨界创新，推动文旅强省建设，实现文化繁荣兴盛？
任伟：我们将认真做好文博事业“十五五”规划编制，修订我省实施文物保护法办法，构建中华文明标识体系，健全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发展体制机制。
把中华文化瑰宝保护好。加强文物资源管理，扎实做好“四普”工作，分级建立文物资源目录，全面摸清我省文物资源家底。筑牢文物安全底线，建立文化遗产保护督察制度，推动系统性保护和统一监管。提升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利用水平，持续推进万里茶道河南段申遗，做好新增申遗预备项目培育。
把中华文化瑰宝传承好。提升文物保护利用科技水平，加强考古研究阐释，扎实做好大遗址保护利用。持续推进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重塑性改革及新院建设，深入推进中华文明探源工程、“考古中国”重大项目，建好用好国家夏商文明考古研究中心，建立中原古代人骨基因库，打造沿黄世界级大遗址走廊。加强革命文物保护利用片区建设，传承弘扬革命精神。加快推进河南博物院北院区项目建设，建设中原文化特色博物馆体系，提升博物馆公共服务水平，建立博物馆品牌展览体系，推进文博智慧化建设。
把中华文化瑰宝传播好。推动文旅深度融合发展，加强文创试点工作，深化跨界合作，培育一批知名文创品牌，建好开封宋都古城国家文物保护利用示范区，培育文物主题游径，助力建设黄河古都群世界级旅游目的地，持续叫响“行走河南·读懂中国”品牌。加快黄河、长城、长征、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河南段建设，进一步深化文明交流互鉴。不断推动历史文化和文物“活”起来，文化产品业态持续创意创新，在更大范围激发创新创造活力，用文化赋能发展，进一步推动文化事业实现繁荣兴盛。
（本报记者 曹萍 吉小平 整理）
（总编有话说）让文化遗产绽放时代光彩
□河南日报社党委副书记、总编辑张学文
2345座窟龛、近11万尊佛像，龙门石窟以其宏大的规模与精湛的雕刻，成为中国石刻艺术中造像与题记最为丰富的石窟。25年前，它成功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成为全人类共同珍视的文化瑰宝。如今，越来越多的游客来到这里，仰望卢舍那大佛历经沧桑却依然宁静慈悲的目光。
游客如织的背后，是文物守护者的默默付出。他们修复残损的雕像，用数字技术让残缺处绽放“复原之花”；监测岩体的细微变化，拂去蒙在文物上的“历史尘埃”。一代代专家、学者与文化遗产爱好者，以日复一日的坚守，默默守护着中原千年古韵，也为解读中华文明的深厚底蕴提供了坚实支撑。
八大古都河南独占四席，身为文物大省，自有大省的担当。践行习近平文化思想，自觉担负起新时代新的文化使命，省委十一届十次全会提出，加强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大力繁荣文化事业。近年来，河南在文物保护上不遗余力：修订文物保护法实施办法，分级建立文物资源目录，扎实推进大遗址保护利用，推进文博智慧化建设，助力打造黄河古都群世界级旅游目的地……今天，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有能力、更有信心守护好这片土地上的文化遗产，也更有责任让它们传承久远。
从大河村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焕新开放，综合运用复原展示、沉浸式演绎等手段，助力人们读懂黄河岸边的古老故事；到开封加快文旅融合，不断涌现新场景、新服务、新体验，让游客从“看景”走向“入景”；再到洛阳打造文化IP，解码“何以中国”的历史密钥……近年来，河南在社交媒体上频频出圈，于历史与现实的交汇中寻找突破，成为文旅文创领域的优等生，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年轻目光，书写出一份让文化遗产潮起来、火起来的生动答卷。
（案例）数字织就“时光铠甲”守护石窟千年风华
□本报记者 刘洋 吉小平
大雪时节，伊河岸边，千余个洞窟、十万余尊造像静卧在龙门石窟峭壁之间。历经千年风雨，如今它们有了一套来自数字世界的“保护网”。
在龙门石窟研究院文物保管展示与信息资料中心，工作人员张国锋正通过专业软件查看一块浅浮雕的三维数字化模型，屏幕上清晰呈现出莲花洞浅浮雕的精美纹样。
“很多纹饰肉眼难以看清，而三维激光扫描能将刻痕的毫米级变化都记录下来。”张国锋说，“数字化不是取代传统保护，而是让我们可以更精确地理解文物的真实状态。”
近年来，龙门石窟持续推进代表性洞窟的高精度数字采集工作，利用高精度数字化扫描技术，为每一尊造像建立数字档案。2024年，龙门石窟研究院联合武汉大学、腾讯开展了“探原计划2024”，首次实现了对莲花洞等洞窟造像浅浮雕纹饰的自动化数字提取。
“以前浅浮雕要靠光打到特定角度才能勉强看到，现在通过算法可以生成结构清晰的数字纹样图，这对石窟的保护、研究都是质的提升。”张国锋说。
龙门石窟研究院数字化展厅里，数字化修复成果及3D打印展品整齐陈列，既有奉先寺无量寿佛、东山看经寺罗汉迦叶像的数字化复位3D打印模型，又有“万佛洞最美观音”洞窟现状与修复上彩的双版3D打印展品。
通过数字化扫描技术，科研人员首先完成数据采集，再借助3D打印技术实现文物的数字化复位。张国锋说，数字修复有一个好处——只在电脑里“动手”，不会对文物本体造成任何干扰，既满足了文物保护最小干预原则，又可还原历史原貌。
数字化不仅为文物保护注入了科学内核，更为龙门石窟的文化传播增添了强劲动力。2023年以来，“龙门石窟流散文物数字化复位成果专题展”先后在信阳、宜黄、安阳、无锡等地巡展，利用3D打印、AR和VR技术展示了部分流散文物的精美造像。龙门石窟研究院还将修复成果制作成动画、短视频向公众传播。
“数字技术让文物更容易‘走出去’，也让更多人真正看到它们的价值。”张国锋认为，“当观众理解了文物的美，保护就有了更广泛的社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