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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我离不开煤场，死后把骨灰撒在煤场上，让我看煤。”说这话的人，有一个曾经响彻中国的名字，她叫赵春娥。
赵春娥是洛阳老集煤场一线工人。上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初，她从石缝里、泥地上为国家“抠扫”出150吨好煤。47岁那年，积劳成疾的赵春娥走了，留给这个世界的，是勤劳、节俭、良善，还有人们对她的敬仰与怀恋。
一年一度的劳动者节日，将如期而至。古都洛阳不曾忘记，这是装扮它靓丽容颜的千万个“赵春娥”的节日；古城民众应该明了，当为那些或远或近，或熟悉或陌生的“赵春娥们”心存感激！
牡丹盛绽，香飘洛城。我们满怀敬意，探望赵家人，追忆赵春娥；我们登门造访，走近李俊贤、潘建洛、杨明……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称谓——全国劳模。今天起，本报“时代风尚致敬劳模”大型主题策划报道正式启动。展现诸位眼前的第一面劳模旗帜上，绣着一个始终让我们牵挂的女子——赵春娥。
核心提示|“当念到赵春娥的名字时，突然停顿下来，扩音器里传出省委领导同志沉痛的声音：‘赵春娥同志是洛阳市老集煤场工人。这次全省劳模大会开幕的前三天，她不幸病逝，终年47岁……’”每次读起这些熟悉而哀伤的文字，牛建民都会掉下眼泪。
那些印在《人民日报》上的文字，定格于1982年8月8日。就在那年牡丹争艳的四月天，22岁的牛建民痛失母亲赵春娥！
2013年4月19日，洛阳满城飘雨。大河报记者如约探望牛建民及其妹妹牛灵芝，感怀一个生命短暂的煤场女工，给世间留下了怎样的温暖与咏叹。
鲜为人知的是，赵春娥离世一年后，她的儿女们又不期收获了一份浓浓母爱：家在四川绵阳、被誉为“活着的赵春娥”的全国劳模蒋启珍，把赵家兄妹认作干儿子、干闺女。这段跨越豫川的情缘，至今绵延。
一夜之间，永失母爱
接到“你妈吐血了，正抢救”的电话，正在待业的18岁女孩牛灵芝，差点晕倒。
“电话是4月20号下午1点多打来的。”牛灵芝回忆，她和父亲赶到医院时，大哥牛建文和二哥牛建民已守候在病房外。翌日清晨，苦等一夜的全家人等来的不是心安，却是医生的叹息和摇头。
1982年4月21日5点05分，赵春娥生命的时钟，在47岁时戛然停摆。
牛灵芝不知道，此前一年，母亲就藏起“肝腹水严重，丧失劳动能力，需长期休养治疗”的诊断书，照常劳作。牛灵芝后来和煤场工人交谈得知，母亲发病那天干了一上午活，“临去医院时，妈还喘着气交代蓝桂芝阿姨别忘了给洛阳市社会福利院送8吨煤的约定……”
“俺妈肯定想不到，开追悼会那天会有恁多人来看她。”牛建民说，47个单位参加了母亲的追悼会，全城百姓给她送行。“妈是个普通煤工，活到这个份上，值了。”访谈间，牛建民不停擦拭一块玻璃牌匾——匾额里保存着一张证书，那是商业部1982年8月7日在洛阳开大会时，追授赵春娥为“全国商业特级劳动模范”的一份荣誉。
对家太“冷”，干活太热
出身洛阳偃师山村的赵春娥，自小是个“苦娃子”，当过农民，做过造纸厂烧水工，31岁时进洛阳老集煤场当工人，一干16年，直到去世。
“打她去煤场，衣服就没干净过。”牛灵芝说，母亲性格内向，光知道干活，“在家很少跟孩子们交流。饭菜都是爸做，妈从不动手，不知是她不会做，还是太累不想做”。“我床头墙上贴着很多妈得的奖状。在我心里，妈好像只是写在奖状里的一个名字，不笑不哭不说话……”
直到没了妈，牛灵芝才知晓，奖状里那个一年到头不着家的赵春娥，把自己的热全给了煤场和她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她用手一点点扒出和收集散落在石缝里、泥地上的好煤，10多年“抠扫”了150吨；她为五保户、军烈属老人送煤送粮、操劳家务，却舍不得给自己添一件衣褂；她有病住院，却不停歇地擦地板、倒痰盂，帮病友洗衣、端饭……
“其实我不恨妈，谁叫她是赵春娥呢？”牛灵芝说，从看到停止呼吸的母亲还穿着沾满了煤灰的衣服那刻起，自己就理解了母亲，明白了母亲所做的一切。“妈妈留给我们的财富，不单是名声，更多的是坚韧、勤劳的品行，积极、踏实的劳动态度……”牛灵芝说。
四川妈妈，情牵双城
4月19日下午，牛建民和牛灵芝来到洛阳老集煤场旧址，把鲜花和水果放在母亲石膏头像前，鞠躬默哀。
“按照遗愿，她的骨灰被撒在这里。”牛建民指着近旁一处花坛说，母亲死后，备享哀荣：1983年2月被国务院追授全国劳模称号，中共中央专门下发“向赵春娥同志学习”的文件；很长一段时期，关于赵春娥的图书和连环画全国各地随处可见……
“妈，你好好歇着吧。我们那个四川妈妈今年74岁了，她身体挺好的。”牛建民的表白，揭开了一个鲜为人知的秘闻：1983年4月，被誉为“活着的赵春娥”的四川绵阳全国劳模蒋启珍专程到洛阳。“她一进我家就流泪了，要认我们几个做干儿子、干女儿。”30年来，蒋妈妈多次到洛阳，给他们带腊肉、香肠、豆瓣酱等四川特产。
牛建民现在洛阳老城实验小学当保安，月薪1300元；牛灵芝在一家公司做消防器材保管员，月收入800元。“生活是苦了点，但过得开心平静。”牛建民乐呵呵地说，现在很多年轻人不知道赵春娥是谁，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赵春娥精神并没过时。每年各行各业出恁多劳模，说明劳动者还是受尊重的”。
原载于《大河报》2013年04月23日L0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