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中华文明起源研究新视野——中国先秦史专家纵论“王子朝奔楚”事件及其新时代的文化影响

2018年05月24日08:08

来源:大河网

  前言:5月11日至12日,王子朝奔楚暨南阳先秦古遗址保护学术研讨会在南阳市鸭河工区举行。中国先秦史学会,清华大学、中国科技大学、郑州大学等高校及南阳的60余名文化专家、考古专家及晁氏代表,围绕“王子朝奔楚”事件及其在新时代的文化影响,进行了深入研讨和交流,达成了七项共识,其中,定论了“王子朝奔楚地望为鸭河工区一带”“鸭河工区为晁姓发祥地”等三项共识。同时,把脉问诊南阳先秦古遗址保护工作。

  我们撷取几位专家的发言,为“王子朝携周典奔楚”及其新时代的文化影响、南阳鸭河先秦古遗址的研究,提供更多维度的观点和思考,供读者参考。

  对“王子朝奔楚”的考证将开启中华文明起源研究新视野

  会议期间,我们现场去考察了鸭河“不见冢”的相关遗址,考证了鸭河工区区域的岩画。除此之外,我们了解到通过考古发现南阳的先秦遗址也还很丰富。南阳作为伏牛山文化圈的核心地带,我们认为这里是先秦文化研究的宝库。上下五千年的中华文明不能丢,南阳肩上的担子是很重的。

  从这个意义上讲,此次“王子朝奔楚”事件的专题研讨和“不见冢”相关遗址的考古,它不仅对“夏商周断代工程”和“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的研究、推进具有不可估量的重要价值,而且对于中国历史、中华民族甚至整个人类文明历史,都具有十分重要的学术意义。它为我们的先秦文化研究开启了新的领域,将开启探索中华文明起源的新视野。有关部门和人员要抓住机遇,珍视、保护、传承、开发、利用好这份全国唯一性历史文化资源,以南阳地域文化研究为依托,致力于该地域文化的研究,为中华文明研究开拓新的篇章。

  (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中国先秦史学会会长宋镇豪)

  王子朝非“叛君”其冢当在南阳市鸭河工区一带

  对“王子朝奔楚”事件的认识,历史上存在是王子朝“作乱”还是王子猛“篡位”的纷争,《左传·昭公二十二年》《荀子·解蔽》《国语·周语下》中把王子朝举兵反抗单刘集团拥立王子猛为“王”的行为,定性为“作乱”。而《公羊传》《谷梁传》和《韩非子》诸家学说则认为王子猛称王是不合乎礼制的篡逆行为。我们考证《春秋·昭公二十二年》关于王子猛死因认为其是自然病死是最早也是最权威的说法。另外,根据《左传·昭公二十六年》记载王子朝《告诸侯书》中明确提出“先王之命曰:王后无嫡,则择立长。”然而“穆后及大子寿早夭即世”后,景王已无嫡子,由此可见王子猛也属于庶出少子,是王子朝的异母少弟。从这些史料中我们认为关于王子朝作乱的说法是不准确的。“王子朝奔楚”也并非是因作乱而仓皇出逃的行为。

  关于“王子朝奔楚”的地域,根据三国时期成书的《皇览》记载:“王子朝冢在南阳西鄂县”根据已有的考古调查,西周时期的西鄂古城就在南阳石桥镇以西,由此推断王子朝冢在鸭河工区及其周边地带,符合“不见冢”发现的位置。而且《皇览·冢墓记》中所记载的“西鄂故城,其西有冢岗,旧曾与此地耕,得古编钟”,这一编钟在冢岗庙前被发现,现藏于南阳市博物馆,此编钟为青铜甬钟,被确认为春秋战国之际的器物,与王子朝被刺杀的年代相符。经过初步钻探在“不见冢”西边发现的车马陪葬坑,大型冢墓,包括在鸭河工区皇路店镇焦庄村晁庄发现的“晁庄遗址”都被认为是东周到秦汉时期的古村落遗址,这些都与“王子朝奔楚”的历史背景和身份地位相符合,为“王子朝奔楚”的具体位置和问题,提供重要的历史和文物价值。

  (中国先秦史学会原副会长蔡运章)

  “出奔”是春秋时人才和文化交流的特殊形式

  出者,离开也。奔着,奔向也。“出奔”即是离开自己的国家,投奔他国。它是春秋时期一种较普遍的现象,由于春秋时特殊的历史背景,旧的秩序被打破,新的机制在形成中,贵族斗争引发政治冲突。而爆发冲突失败的一方不是被杀就是“出奔”到他国他地。根据了解,出奔者“出奔”的主要原因有君位之争、家族冲突、族长争立以及其他缘由,春秋期间总计“出奔”人数280次,而实际人数应该大于这个数字。王子朝出奔携带大量典籍和礼器,这在当时的“出奔”应该是比较独特的,证明他的实力雄厚,因此通过“不见冢”遗址对他出奔地点的推测是准确的。

  出奔者大多是贵族以及贵族携带的随从,这便为不同地区的文化交流提供了人力资源。春秋时期晋国和楚国是当时的大国,所以“出奔”者的目的地在北方大多集中在鲁晋两国,在南方大多是楚国,这方便了“出奔”者在强国积蓄力量来复仇。因而春秋时期鲁国、晋国、楚国成为当时接收“出奔”者人数最多的国家,其次便是齐国、卫国、和郑国。不同的“出奔”者有不同的结局。“出奔”者的结局大致有复归故国、定居为仕于他国、举行叛乱攻伐故国以及被杀等。“出奔”有着特殊的历史效应,有着特殊的作用:首先,“出奔”撕裂了传统血缘关系,破坏了传统的宗法制度。其次,“出奔”成为春秋时期文化交流的特殊形式。再者,“出奔”是春秋时期人才交流的特殊渠道。最后,以“出奔”为形式的人才流动还促进了各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交流。所以,我们认为“王子朝奔楚”是正常的历史文化交流现象,不应用“嫡王子继承制”或者“胜者为王”的角度去考证“王子朝奔楚”事件。

  (岭南师范学院教授 张彦修)

  “不见冢”中铅锡锭堪称科技考古的十大发现

  我们通过碳十四测年方法检测得到“不见冢”遗址盗洞附近捡到的黑色炭块的碳年龄为2230±30BP,采用INTCAL校正后日历年代为公元前328年至204年(74.6%)与公元前384年至339年(20.9%),此次测定样品年代在战国时期。当然这个数据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存在一定误差,也与市文物局的相关结论存在一定的差异,但是这都不会影响对“王子朝奔楚”的研究。另外,在“不见冢”盗洞附近找到的金属碎块,检测结果中发现除了大量的铅锭外,还有两块为“铅锡锭”,并且含锡量都在10%以上,这是十分罕见的。两年前,在安阳殷墟发现了源自商代的铅锭和铜锭是一个了不起的发现,但是迄今为止,在商代和周代的遗址中都没有发现含锡的金属锭。从这个意思上说,“不见冢”附近发现的“铅锡锭”可以称得上是科技考古上十大发现。下一步,我们将邀请国际上相关方面的专家,加紧这方面的研究。

  铅锭是商周流通网络中的一环,由此我们可以确定南阳盆地是商周时期重要的区域,也能够确认在南阳地区一定会有这个时期的大型遗址和墓葬,相关部门不应放弃对此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科技考古实验室主任金正耀)

  “不见冢”若为王子朝墓,将藏有惊天秘密

  “王子朝奔楚”是春秋时期的重要事件,王子朝的《告诸侯书》是周代历史的重要文献,它本身总结了周代历史的变迁,是除了《史记》之外最为全面和重要的资料。

  “王子朝奔楚”本身对楚国的文化发展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我们在对有楚国风格的楚简研究中发现,大量与周王室相关的内容,并且出现了与王子朝关系密切的召氏家族的相关文献,这说明楚国文化受周王室的影响很深,也印证了当时有特定历史事件的发生导致了这一文化现象的产生,也可能就与王子朝携周典奔楚事件相关。我们目前发现的楚国竹简所反映的是中原文献,是在楚国时期抄写和传承下来的历史,“王子朝奔楚”的现实意义就在于它所留下的周王室典籍能够让我们原汁原味地了解到周朝时期的历史文明。

  我们此次在鸭河工区一带发现的“不见冢”遗址,如果被证实是王子朝墓,我认为在里面一定会有惊天秘密,它将扩大我们对“王子朝奔楚”研究的视野,还原历史的原貌,是需要我们在挖掘中注意进行保护和发掘的。(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副主任刘国忠)

  “王子朝奔楚望”是宝贵的历史财富,亟须加强保护与研究

  先秦史学会自成立以来,已先后举行过100多次研讨会,此次单纯地以“王子朝奔楚”一历史事件为中心来举办学术研讨会,这在中国先秦史学会尚无先例,这也是本次王子朝奔楚暨南阳先秦古遗址保护学术研讨活动的一个亮点。中华民族要复兴,不仅是经济复兴,还包括文化复兴。建议地方政府大力宣传保护文化遗产的重大意义,有关历史研究部门和专家学者应以本次研讨活动为契机,充分利用王子朝奔楚暨南阳先秦文化研究会、王子朝奔楚暨南阳先秦文化保护研究基地的条件,进一步加强王子朝奔楚相关历史的研究,从而更好地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增强文化自信,推动经济社会全面发展。

  (中国先秦史学会常务副会长、秘书长宫长为)

  老子隐居与《山海经》成书古代文化研究的有益探索

  研讨会上专家、学者提出的南阳为老子隐居地、南阳为中国目录学发祥地、南阳是中国藏书家发祥地、南阳是《山海经》编纂地,包括泗水捞鼎历史真相考证以及晁氏文化传承研究等,都是积极有益的探索,需要进一步深入研究与考证。历史上对老子隐居之地众说纷纭,有学者提出王子朝携带典籍奔楚,身为守藏室史的老子必然同行。还有人认为老子任征藏史在王子朝奔楚之后,为王子朝所任命。更有学者从老君山、老君洞等历史遗迹考证,老子隐居南阳之可能。袁珂先生在《中国神话研究和山海经》一文中说:“《山海经》是从战国初年到汉代初年,经多人写成的一部古书,作者大概都是楚地的楚人。”由于《山海经·中山经》详尽记述了楚地山川及楚民神话、习俗,表明作者对楚地有着真切的了解,因此近年楚地说比较集中。最近有学者著文,探索《山海经》内容与王子朝事件的关系,认为作者是王子朝的追随者,内容来自周室典籍等。王子朝后人晁错、晁氏家族文化、晁公武《郡斋读书志》的成书以及影响等也是与王子朝奔楚有关的文化内容。(河南日报记者吴曼迪整理)

编辑:郭同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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